让黑茶他飘一会儿(319)

作者:蒋淮琅

说完他转身就走,沈月茵面目扭曲,冲着他背影叫道:“景阳你什么意思?你说是我派人去打伤他的?我没有!”

谁信呢?亲儿子不信,沈月茵自己其实也不怎么信,傅景阳走后她打电话噼里啪啦把人骂了一通。她现在只想暗中拿回证据,不可能去正面招惹韩子君,八成是哪个人办事不利被抓个正着,一时慌张把人给打伤了。

她养着的废物们也一头雾水,自从上次被辛星抓了两拨人之后,他们很久没去辛家了,韩子君在辛家被打伤,关他们什么事?

韩子君可没说关他们的事,他连沈月茵的名字都没提过,只是通知傅景阳扫墓条件升级。他问为什么,韩子君虚弱而冷淡地说,因为有些人给脸不要脸。

伤势不重,脑门上豁出一个口子,针也不用缝,包扎起来养几天就好。可是据说他头晕眼花,胸闷气短,手脚发软,还老想吐,一定要住院全面检查治疗一下才行。

辛星到医院的时候,他正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吃车厘子,一扫视频中的惨淡病容,还是唇红齿白,俊美依然。纱布裹在额头上,头发覆盖下来,像戴了个白色发带似的,不但没影响形象,还平添了几分不吝嚣张的气质。

只不过见到辛星,他的嚣张就立刻变成了委屈,扔下车厘子朝她伸出双臂,双眸漾起水色:“星星,你终于回来了,我好疼。”

辛星查看了他的伤处:“你不是说做个假吗,怎么真把自己弄伤了?”

韩子君没回答,拉着她坐到病床上,抱住她埋首深深吸了一口:“五天没见你,想死我了。”

“矫情,天天都视频,哪有五天没见。”

“见得到摸不着。”手从她衣服后襟探进去,在背上抚了几下,塞进背心就想往前移动。

“医院,别找打。”

这不是单人病房,隔壁病床虽然是空的,但旁边摆放着生活用品,病人随时可能回来。辛星拽出他的手,把他推远些,“问你话呢,伤怎么弄的?”

“一啤酒瓶子的事。”

辛星惊讶:“啤酒瓶子砸脑袋?”

“本来只想砸个包,没想到被玻璃碴子划了。”他从床头柜上拿了颗草莓递给辛星:“洗干净的,你吃。”

辛星接过草莓:“也用不着对自己这么狠。”

“不这样,医院怎么会收治我呢,怎么能骗到傅景阳呢,”他笑嘻嘻的,“我小时候经常和人打架,啤酒瓶子砸脑袋算什么,板砖砸脑袋也有过,没事。”

确实没事,这些所谓的打架在辛星眼里都是小儿科:“怪不得你现在脑子总是抽风,这种损招也想得出来。”

韩子君不以为意:“损,但是有用,傅景阳对他妈失望透顶,姓沈的估计快气掉了半条命。”

辛星抠着草莓上的小黑点,“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你的复仇才刚刚开始,论阴险狡诈,我至今还没见到一个比你强的。”

韩子君半躺着用小腿蹭她的腰:“我还有更强的,你要见识见识吗?”

邻床病人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辛星哼笑:“好啊,我现在就想见识。”

韩子君:“……还是等我出院吧。”

四天之后,青山公墓松鹤园C区,几名戴墨镜穿黑西装的男人分散在第九排的前后左右,对途经的好奇驻足者进行阻拦驱赶。此排中段的一座双碑合墓前,站着傅家三口人。

三人皆是一身黑衣,沈月茵戴了一顶宽边垂纱黑礼帽,墨镜口罩手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杵在傅景阳身边腰杆笔直。

他拿出两把小扫帚交给父母,傅渊庭接过便上前弯腰清扫,沈月茵不接也不动,仿佛没看见一样。

在那垂纱之后,墨镜之下,一双喷火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墓碑后方的男人。

他站在十排小松树后的台阶上,比他们高出一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没有戴墨镜,坦然地直面三人。虽然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可容貌英俊,姿态从容,眼神幽深难测,冷峻气质浑然天成,气势竟隐压傅景阳一头,看起来比他更像上位之人。

私生子!疯子的儿子!小要饭的!从来不敢在她面前露脸的孽种,居然有一天也能以这种高高在上的债主嘴脸站在她面前了!

沈月茵努力压制着呼吸,目不转睛盯着那张脸。不陌生,他从小到大的照片不知看过凡几,可今日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孽种和年轻时的疯女人竟长得那么像,那么像!像到让她瞬间就回忆起了很多痛快和不痛快的事情!

不痛快的事不用说了,该死的疯女人毁掉了她儿子两年的生日宴,占据她丈夫长达三十年的心房,让心高气傲的她心里永远扎着一根刺,得到了最爱的人,却被嫉妒和怀疑的情绪困扰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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