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暗金色的眼眸注视着这两座浮空之舟驶向天际，直到船身消失在云端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万巳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前往的方向是云华酒楼，那也是万金钱庄的势力分支之一。

在云华酒楼二层中等候他的人已经穿戴整齐，一副随时准备好动身离开的模样。不过，除了约好的人，他身边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产物——

为了躲避掉夏绮玲而跑过来找川泽的江越一口茶没喝完，就看着突然闯入的陌生人，脸上流露出极其诧异的神情，“唉？川泽，这就是你等的……随侍？”

江越打量的目光在万巳身上扫了一遍，恕他直言，眼前的这名修炼者身上完全没有半分随侍的气质，反而更像个掌控者。周遭的压迫感让他手中的茶水都变得不香了。

“当然不是。”川泽瞥了江越一眼，“我欠这位大人一个人情，我要带他前往盛云学院，用我随侍的名额。”

“什么，你也有欠人人情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江越眼中的好奇更甚。

川泽说道，“屁话多，积分分你一半，雷音的背上再加一个位置，这单接吗？”

江越：“我两谁和谁啊，谈钱这不是伤感情嘛——”

川泽的唇角动了动。

在川泽说话之前，江越的话语重新接了上去，“这单当然接了，我还没有薅过你的积分呢。”向来只有他赔给川泽积分的份。

川泽回送给他一个白眼。

两人商议完，川泽这才调整好情绪面对万巳，“那大……大人，我们现在动身？还是？”

“在外不必喊我大人，叫我川巳就行了。”万巳的话语声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借用他人之姓有什么不妥。

“……是。”川泽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老实说，在接收到万巳的传讯时，他本身也极其迷茫。

以万巳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去盛云学院当导师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更何况，万金钱庄的一位圣境阁下还是盛云学院的创始人，万巳怎么去盛云学院都比找他来得更实际一些——

可偏偏，万巳提出了随侍的请求。

川泽摸了摸鼻子，停下了他对这件事的过多探究。一些秘密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这样才能活得久一些。

“夏绮玲和另外两位队员应该是跟着招生队伍的浮空之舟一块回去了，白薇不知道走了没有，我去问问她。如果她也走了，我们就启程。”江越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安排，哪怕他身侧站着一位不知名的大人，他的态度依旧是随和。

这个人好像从来都不会紧张一样，面对突发事件也能波澜不惊。

川泽瞥了江越一眼，也难怪盛云学院之中的各大势力都想把江越挖过去。

*

云城，白家府邸。

云国落魄的贵族世家中，白家就是其中的典例。府邸墙体的颜色带着颓败的痕迹，野藤爬满了墙头，看上去还算青翠。蔷薇花的棘刺攀附在墙角，像是枯萎一般，无力生长。

白家家主死于十年前，但白家这副光景却不是在十年前就马上衰败的。

家主死后，白家嫡长女白蔷继承了家主之位，虽然她年岁不大，依旧能够将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可惜又四年，白蔷去了光明教会的选拔，陨落在了圣女的选拔之中。家主之位传到了白蔷的妹妹，白薇手中。

那年，白薇只有十二岁。

不管是接受那些虚伪的交际，还是忍耐家族的衰败与亲人离世的痛苦。她从纯然无知被磨平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白薇摸着古旧的门锁，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现在敲门进去。

“薇薇？你来了？”就在她踌躇之际，从门内传来了一道慈爱温柔的嗓音，哪怕这道话语声因为病体沉疴的缘故沙哑又虚弱，眷恋与亲昵依旧。

“母亲。”白薇推门而入。

昔日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今日也起得很早，她的手里拿着不少的东西，都是找出来准备给自己的孩子的，听到开门声，女子半盲的眼睛有些失焦距的看着门口。

“母亲，您应该多休息一段时日，好好养病。”白薇见她这副模样，连忙走上前搀扶。

“母亲没关系……咳咳……薇薇，这些东西你收着，这是我们白家最后的珍贵之物。”女子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白薇的手中，她的力气比平日还要大几分，像是做出了一个不容质疑的决定一般。

“母亲，这些东西放在家中就可以了。”白薇垂着眼，手里的东西都是一些故人之物，曾经是她母亲仅存的念想。

“不行！”她看着白薇的脸，语气坚持，“它们很重要的，薇薇，你要带着它们。”

“好，我带着它们，母亲您不要激动。”白薇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