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四爷的外室(清穿)(406)
小丫鬟吓得在原地团团转,那副样子像叶南鸢还不反应过来,就要冲出去找人了。
叶南鸢伸出手,将快要冲出门的小丫鬟拽了回来。她牙齿紧紧狠咬着,强行忍住才没让自己再漏出破绽。
这个时候贝勒爷让江知寒过来意欲为何?
他究竟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叶南鸢不敢去赌。没弄清楚之前,她若是泄露出来,走错一步,将会万劫不复。
“我无事。”
她笑了笑,将手收回袖子里。颤抖着的指尖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平复过来:“不过是身子不舒服,想出去看看罢了。”
两个小丫鬟虽狐疑,但也不敢多嘴:“主子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叶南鸢这个时候不想去猜想两人想的什么,她坐回原地,低头喝了口茶:“你刚说来了不少人前来救援时疫?如今这个地方如此危险,怎么还来了这样多的人?”
时疫非但没有控制,每日里死的人还越来越多。如今这个地方已经成了时疫的第一线,随时随时都将会死人。旁人对这个地方早就已经是避之不及,事关性命的事又有几个能不小心?
“万岁爷吩咐的,自然是不敢不来。”
小丫鬟见叶南鸢这模样,很是松了口气。
“也不全然是万岁爷下命来的。”另一个个子高的小丫鬟从未说过话,此时却是忽然开口:“至少有一个人是主动请缨,自愿过来的。”
那小丫鬟抬起头,对上叶南鸢的眼睛:“那人便是新科状元,江知寒。”
***
小院的青黛石瓦被笼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栏杆下坠着婴儿手臂大小的冰溜子。寒冬的天,连着湖面都结起了冰。
只偶尔有零星的雪花飘下来,落在人的肩头上。又眨眼间跟着融化了。
苏培盛推开门,送屋子里的人出来。弯起的背脊骨刚抬起,他抬眼就瞧见站在院子门口的人。
那人立在小院中央,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那儿已经不知道多久了。只身上半旧的长袍已经泛起了白霜。肩头披着的那件斗篷,瞧着也快冻硬了。
这样大的雪,露天之下,站了足足有两个时辰。
苏培盛转身的时候眼神不着痕迹的往他膝盖处儿撇了一眼,紧接着深深叹了口气。
他推开门,弯腰进了屋内。一阵热气涌来,浑身都跟着暖了。
苏培盛搓了搓冻伤的手,走到书案边倒了杯茶水:“贝勒爷。”茶盏放下来,他才像是无意道:“天都要黑了,江大人还在院子里站着呢。”
今日,同行的大人们一起过来的。唯独只有江大人一人站在门口。
苏培盛虽是明白怎么回事,但想到门口那人连着眼睫都要结上白霜了。心中就开始突突:“这寻常人在这冰天雪地里站上一整日也会受不了,何况是……”
“听闻这江大人还带有腿疾,这要是到了晚上,天一黑,人可就彻底扛不住。”
书案后的人停下手,苏培盛大着胆子往前一看。贝勒爷那张脸笼罩在灯火之下,冰冷的一双眼睛正牢牢地盯着他。
“爷……”苏培盛吓得一颤,立马跪了下来:“是奴才多嘴。”跪那一瞬间,背脊骨都绷直了。苏培盛跪在地上,额头的汗止不住的往下坠。
隆冬的天,豆子大的汗珠滴在地毯上。苏培盛跪在地上,一张脸上半分血色都没有。
“让人回去。”许久之后,书案后才传来声响。
清清冷冷的一道声音,苏培盛彻底松了口气。双手撑着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才察觉自己一双腿都是软的。
“江大人。”
苏培盛站在回廊上,等双腿不那么发颤了,才撑着油纸伞下去:“贝勒爷让您回去,您回吧。”
晚霞过去,头顶一片漆黑,满天的雪花之下,站在院子中的人衣摆早已被风雪打湿。
江知寒一双腿早就没了知觉,听见这话过了许久,才算是动了。他抬起头,目光透过苏培盛,看向他的身后。
正前方的书房中,小院点着烛火。从这儿看过去,窗外似是站着一个人,那双眼睛正牢牢地盯着这里。
油纸伞下的一只手握紧,他垂下伞沿,挡住了看过来的目光。
伞沿遮住了眉眼,一双眼神掩盖在眉目之下,漆黑一片。
他冲着苏培盛无声的点了点头,随即才撑着油纸伞离开。青竹色的长袍立在雪地之间,背影如同来时一样挺拔。
苏培盛点了点头。可转身时,目光往下,却是又愣住了。油纸伞下,那人的背影如同来时一样挺拔。可唯独一双腿,僵硬又笔直。
冰天雪地之下,那双腿早就没了温度。膝盖笔直的,弯曲都弯曲不了。这位春风得意的少年郎,是拖着两只腿一步一步往回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