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在逃公主(93)
脱里低头瞧着手里刚摘的花儿, 眼前洒在路上的清辉月色逐渐暗淡下来。
他仰头一望,凌空撞上一道冰冷的目光。
站在他面前的人此刻和他一样穿着绰罗斯士卒的衣裳, 身量比他略高点, 双臂抱着的是大清宫廷的剑。
脱里看了他好几眼,才跪下道:“见过任大人!”他双手抱拳,也没松开那束格桑花。
任舫嘴角轻扬,并没有叫跪在眼前的人起来,反而曲着身子去看他。
他随手扯了一朵脱里手中的格桑花, 扯下花枝上细长的花瓣, 放在掌心轻轻一吹, 花便散了。
任舫轻轻拍了拍手掌,除去上面残余的花瓣, 之后对脱里道:“沙克都尔,你记得我是谁,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名吗?”
被任舫唤作“沙克都尔”的脱里微微颔首:“臣, 当然不敢忘。”
任舫夺过他手里的一束格桑花,扔到了草地上, 狠狠踩了几脚:“我还以为, 你有了新主子, 就忘了旧主子呢?”
脱里心疼那一束花,忍不住跟着瞧了几眼,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立马又恭敬道:“臣,不敢忘。”
任舫瞟了他一眼,站直身子,背对着他:“你记得就好。陛下命你我二人混入这里,可是有重任交付你我二人的。你可别为了女人,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任务。”
脱里额头冒着冷汗:“不知陛下有何新令?还请大人告知。”
任舫转过身来:“陛下的目的,无非就是不费一兵一卒,灭了绰罗斯部。只是纯禧公主不太配合,不忍刺杀绰罗斯景晖,看来只有靠你我二人了。”
脱里面上不解:“纯禧公主?”
任舫攥住脱里的衣领:“你都混在钟齐海身边一年了,难道连这点长进也没有?绰罗斯景晖身边的哈敦便是我大清的纯禧公主。”
脱里听了,后背直发凉,额上溢出的冷汗,快要凝成汗珠滚下来了。
任舫却轻轻一笑:“你为了你的新主子,对我们大清公主所做的那些事,可是瞒不过我的。”
脱里忍不住身子轻颤,朝着眼前的人磕了一个响头:“求大人救我!”
他一直混在钟齐海身边,到科布多这里也不过几月时间,对于韫欢,也只知道她是清国女子,哪里知道她便是大清的纯禧公主。
他之前为了钟齐海,曾明里暗里陷害过她几回。
任舫见吓着他了,表现出歉然的样子:“方才忘记和你说了。陛下有密令,如果纯禧公主已经委身仇敌,那便杀无赦。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从前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她只是一位和陛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公主罢了。”
脱里松了一口气,额上累积的汗水凝成汗珠落了下来。
任舫以手中剑鞘抬起他下巴:“你只需要做好接下来的事,不然,我会如实禀告陛下,你这一年来卧底绰罗斯公主身边,非但无所获,还将自己的一颗心填进去了。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脱里勉强抬头,问他:“大人要我做什么?”
任舫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药包,丢到了他面前的草地上。
脱里只瞧了一眼,面上便冷了半截:“任大人,非得这么做吗?”
这样下去,只怕会殃及许多无辜之人。
任舫抱着剑,笑看他:“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你说该不该办?”
脱里使劲吸溜鼻子,颤抖着右手捡起了那一方小小的纸药包。
任舫踢了踢他的膝盖:“沙克都尔,你可别忘了,你的父亲便是死于当年的喀尔喀之战,你和绰罗斯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可不能对他们心慈手软。”
任舫说完后,理了理裙摆,冷哼一声走了。
脱里一双膝盖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借着清辉月色和毡帐间燃着的烛火,他看向钟齐海的红色毡帐,心里一阵凄楚。如果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一定会拿她的小红鞭狠狠地抽他。
可是,当年他的父亲深陷重围饮剑自刎时,这些人可曾心疼过他?
他使劲眨掉眼里泪花,将手里的纸药包攥得更紧了些。
——
绰罗斯草原的春天比中原要迟些,不过总算染着梅香如期而至。
韫欢答应过要给景晖做梅花汤饼,这日她去山谷采了梅花,做了一碗汤饼后,景晖偏拉着她到了芦苇河边。
男人的一片热情说来就来,连汤饼也顾不上尝,韫欢只好将汤饼封存在食盒里,命乌仁娜他们拿了,一起跟过去。
芦苇河畔盛开着各色花儿。有格桑花、白头翁,还有很多五颜六色的,但是她却叫不上名的花。
五彩缤纷的花朵缀在绿草中间,经风一吹,便有各色各样的花瓣扑面而来。
韫欢迎着春天的暖风嗅了一口百花的芬芳,她沿着河边小路走到芦苇河边,清澈的河水里却突然钻出一只白色的家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