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大师兄重生后(44)
这样盛大而美丽、热烈又温暖,上面甚至还沾染着檀香的气味,和我魂魄遥相呼应。
我沐浴在辉光之中,一时只觉自己已经融化了。我闭上眼睛,无数凌乱的、或鲜活或死寂的回忆疯狂涌现在眼前,我后知后觉地想到,那些曾经在我看来苍白无力的画面,那些孤单和凄冷,其实有着全新的注解;那些漫不经心向我投来的惊鸿一瞥、那些从未给过我的一颦一笑,原来背地里也爱我良多。
灰黑色的人生翻转过来,居然是灿烂的繁花似锦。
而我以前从未想过。
我整个人轻飘飘的,只觉恍如梦中。又甜,又觉得万分酸涩而柔软。就这样在美丽的梦里神游良久,忽然回过神来,看到四周的景物。
我狭□□仄的阁楼,放在床头的破损药瓶,灰褐色小小的灵石储物袋。本来在我眼中已然是寻常的东西,忽然变得触目惊心。我后知后觉恍如隔世,终于感觉到了一阵阵难忍的痛苦。
我疼得瑟缩起来,蜷缩着打了个寒颤,蓦地觉察到骨头里沁出来的寒冷。
我本可以忍受严寒,如果我从未被温暖照耀。
我本已然僵冷,所有伤口被深深地冰冻,并不感觉到疼。
直到坚硬而冰封的墙忽然被融化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刹那间,麻木的知觉被唤醒,无数被封存的情绪倾泻而出,就那样呼啸、沸腾,世界的色彩变得清晰,喜怒哀乐变得鲜活——我忽然就醒了。
我如此清醒地回到现实,我从未如此清醒过。我冷得轻轻哆嗦,而楚昭临见状有些慌张,迟疑问道:“大师兄,你觉得冷么?”
他伸手要来给我披衣,我却猝然后退,手上还不忘抱着那盒绯霞金珠。
我沉默而又略带敌意地望着他,抱紧手上盒子。
而楚昭临定在原地,半晌才嘴角微微颤抖,勉强笑道:“……大师兄,我不是来抢你的东西。”
“那是你的,谁也不会来抢,谁也抢不走,你放心。”
然而我还是紧绷地站着,全身都冻僵了似的,头脑一片空白。
直到绯霞金珠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轻盈地飞出木盒,环绕着我浮动飞行。
十二颗金红色的珠子环绕着我,连成一片热烈的光,终于勉强驱散了我身周寒意。
我好像在发光。而楚昭临站在光外望着我出神,最后深吸口气笑道:
“大师兄,我们还欠你许多样东西。每一样我们都好好地珍藏着,准备若有一天,可以一样一样地交还到你手上。”
他低声道:“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
他这样说着,我却只伸手触摸最近的那颗绯霞金珠,侧头略微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再跟他说话,我好像暂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深自沉默着。
楚昭临也没有强求,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对坐,他看着我,我看着绯霞金珠,气氛安然。我伸出手指去轻轻触碰,那珠子就滴溜溜地在空中旋转跳跃,路上几颗珠子碰撞,发出极为幽深悦耳的声音。
直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沧溟仙尊!出事了!”
云蓼的声音远远传来,继而着急忙慌一下子推开门。
“好漂亮的珠子……”他望着这满室辉光,下意识赞叹,继而却又觉得不对,笑容骤然凝固。
“……绯霞金珠?!”他震惊失声,整个人骤然呆住。
云蓼惊得微微张着嘴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看楚昭临,又茫然地看看我。
绯霞感受到视线,一下子聚拢,蹿到我背后躲起来。此情此景,云蓼看得眼睛都直了,半晌才转开视线望着我的脸,直要把我盯出朵花来。
还好楚昭临及时打断。他身上威压一振,就要习惯性地冷冷开口,临了又硬生生带出点温和,因此语气听起来格外怪异。
“发生什么事了?竟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
语气并不重,可云蓼大概是真的怕他,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小心地道:
“中原那边传来消息了,几位掌门说若能活捉囚禁最好,若不能,就废掉经脉……或者直接杀了。”
“沧溟仙尊,小姑姑说此事紧急,得在对战魔修前赶紧处理掉,所以请您一定赶紧——”
他见楚昭临脸色不甚好看,声音戛然而止。而楚昭临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忽然转过头来对我微微地笑:
“大师兄想见南宫玉吗?就现在。”
我还沉浸在绯霞金珠的辉光里,对此殊无反应。楚昭临只好自说自话般继续道:
“我先前就同大师兄说过,南宫玉与青墨河联手,仿佛要背叛修仙界。如今我们已经得到证据,确定他们已经魔修勾结。如此一来,放任南宫玉继续乱来自然不可能,又是这样一个节骨眼,所以几位掌门的意思,就是方才云蓼说的那样——要么活捉囚禁,要么废掉经脉或者直接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