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逃荒种田记(15)
柱子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破庙后面有条河,往年水都很多,今年干旱,水虽然少了,但是河边的草长的很密很深,咱们可以藏在那里面,如果有官兵来找,实在不行还可以躲河里面。”
“是个好办法,幸好咱们几个都不是旱鸭子。”
“事不宜迟,赶紧去。”就这说话的功夫,蜿蜒的长队又近了几分。
四个人弯腰贴着破庙墙壁,溜到后面,钻到幽深的草丛里,借着月光,定睛一看,河里的水是真的少,大半的河床都变成了淤泥。
“我上个月来河里的水还没有这么少。”柱子难以置信。
李伯山当机立断,“先趴下来再说,没水就躺泥坑里面。都快点,别磨蹭。”
几个人伏身趴在草丛里,互相往身上抹泥巴,摸完泥巴,浑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在炎热干旱的夏天,浑身被泥巴包裹并不好受,蚊虫肆虐,可劲儿地叮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可每个人都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渐近,官兵终于来到了破庙。
他们推着载满粮食的车,拉着骡子、牛、马等,浩浩荡荡的。
为首的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其中一人一挥手,“先停下来歇歇。”
于是后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开始喂骡子喂马,支起灶开始做饭。
李叔河忍不住挠挠脸,压低声音,“他们怎么不走了,这下可糟了。”
柱子瞪大眼睛,“我看到了石头。”
“还有铁蛋和二山叔,都是咱们镇上的。”李叔河定睛一看,中间一群人穿着破衣破鞋,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可不正是镇上的熟人。
“铁蛋不是往外跑了吗?怎么又被抓住了?”
当时好多人一窝蜂从后寨门往外跑,铁蛋明明也在其中,只是出了寨门,大家四散而去,不见了他的踪影,没想到铁蛋居然被抓住了。
一个官兵从队伍里面走出来,往河这边走。
李伯山小声说,“来人了,都别乱动。”
那个官兵走到河边,解开了裤子,往河里撒尿。
还没等他完事,又来了一个官兵,稍年轻些。俩人显然是熟识,
年轻的士兵也解开了裤子,“我说王老三,刚才在镇子上翻到了不少好东西吧?”
王老三提上裤子,不承认年轻士兵的话,嘴里骂骂咧咧的。
“狗/屁!他奶/奶的,好事都让赵六那混蛋占了,那小子腿脚麻利,手还利索,搜屋子跑的比谁都快,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什么都没摸到。倒是你,跟在将军身边,好东西没少见吧?”
年轻士兵摇头,“就是跟在将军身边,才什么都没摸到。”
王老三凑近年轻士兵,“我说,你常年跟条狗似的跟在将军身边,知不知道咱们接下来要往哪个地方去?”
“去你/娘的,你说谁像条狗?那分明是将军信任我。”年轻士兵反驳道。
王老二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别生气啊,你这人真是开不起玩笑。说说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我还等着给我那一群小崽子个准信呢。”
年轻士兵提好裤子,顺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剔牙,歪头说道:“能去哪,去北边峦安郡和人打仗,峦安郡内又有人反了。”
“这峦安郡比濯阳郡还惨,我听说从去年就没下过雨,地里庄稼都旱死了,一个郡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能不反吗?反了还有条活路,不反就是死路一条。”
王老三也不讲究,站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漏脚趾的布鞋,倒出里面的小石子。
河里面传来一些声响,很快又平静下了去了。
他随口附和道:“是啊,都是和咱们一样的贫民老百姓,谁不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要不是这世道把人逼上绝路,谁愿意反?自己人打自己人可真他娘的没意思。”
年轻士兵显然被触动了伤心事,“我离家的时候才十五,家里穷交不起赋税,只能被抓过来当兵,五六年过去了,家里连个信都没有。”
“濯阳郡周围一圈都在打仗,只有濯阳郡还算好点,募兵征粮可不就从濯阳郡出?我听将军说,这次本来也没指望从平宁县征多少人,最主要的是粮食。
咱们这次可是大丰收啊,够兄弟们吃一段时间了。
将军真仁义,看到没,刚抢来的粮食就下锅给咱们填肚子。”
王老三重新把鞋子穿上,说:“还是将军有远见,知道跑平宁县。濯阳郡内也就平宁县靠南情况好一点。看到没,我脚上的鞋子还是刚才去那个镇子上抢的,爷爷我从出生起就没穿过布鞋。”
年轻士兵说:“不是将军有远见,是咱们本来就离平宁近,我听将军说,赵将军和谢将军也都快到平宁了,他们来可是既募兵又要粮食,尤其是谢将军,被叛军伏击,伤亡惨重,肯定要从平宁县征不少人。到时候这平宁县指不定成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