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戟(修改版)+番外(56)
铁铮听罢沉吟道:“泰和城非我武林之地,既是你与城主个人误会,老夫不便过问。至于郑槐身世老夫已派人查清,他乃岿山派郑良之子,郑良死后,便跟随‘冉霞鞭’黄京妃学武,行走江湖多年也闯出了些名气。”
叶枕戈听风是雨,忙道:“郑槐不顾劝解执意挑衅,将席岫激怒引他离开,晚辈有心追赶,岂料遭逢黑衣人阻挠——”话未说话便按住胸膛身体蓦地前倾,嘴角溢出一丝朱红。
“叶枕戈!”席岫尚未近身,对方已落入铁铮掌下。
真力自叶枕戈后背源源不绝灌入,铁铮朝冲来的青年厉声道:“老夫在为他疗伤,休要碍事!”
盏茶工夫后,铁铮收回内力,表情显得十分古怪。
席岫焦急上前,一下下轻抚叶枕戈胸口。
“别担心,我无事,”叶枕戈额汗淋漓,脸色苍白,却仍是露出笑容安抚地拍了拍对方,接着转对铁铮道,“多谢盟主。”
铁铮大手一挥:“你伤势不轻,需好好静养。”
拭净嘴角血污,叶枕戈道:“容晚辈斗胆一句,郑槐寻仇不假,然半路拦截的黑衣人是何身份?与郑槐有何渊源?李堂主收到的飞信又出自谁人手笔?诸多巧合,诸多疑点,令晚辈不得不多想。”
铁铮抚须肃然道:“黑衣人是否存在或逃避罪责编造的谎言,岂能听任一面之词?但老夫方才为你疗伤时,发现你身中的乃江湖失传已久的紫砂掌,即使你对老夫有所隐瞒,一时半刻去哪儿寻个会这门功夫的人?”
席岫一怔,呛声道:“原来你一直怀疑我们,如此何必废话!”
叶枕戈制止道:“不可出言不逊,相信盟主的判断吧。”
铁铮淡淡一笑,道:“其实老夫心中早有论定。岿山血案老夫曾经亲历,杀死郑槐的毫无疑问乃岿山派武学,但依伤口判断,凶器却并非银月戟。此事不简单,老夫将亲自彻查。至于今日请你二人前来,有两个目的,一:席温扇下落,若他仍苟活于世,武林盟严惩不贷!二:未免再酿血案,老夫决意出面担保席岫,让席岫暂且跟在老夫身边吧。”
“不可!”叶枕戈语出急迫却立刻意识态度欠佳,顿了顿,恭恭敬敬道,“晚辈代席岫感谢盟主一片爱护,但为您也为席岫考虑,此举略有不妥。”
“哦?”
“盟主历经风雨见惯恩仇,贪嗔痴爱、怨怒悲喜,必定了然于胸。可世间有几人能如您这般豁达明理?席温扇血债累累,选择遗世避祸,他身虽死,留下的却是无数未消仇恨,不提当年相关者能否释怀,便叫江湖热血志士如何心服口服?您之公正,在他们眼中是否依然公正?席岫无辜,在他们眼中是否依然无辜?与其令盟主羽翼蒙尘,席岫遭受非议,晚辈认为席岫更应凭自身实力与行动求得世人认可。”
“你是说……三个月后的……”铁铮手抚长须,半眯双眼。
“盟主英明,晚辈确属此意,”叶枕戈弯腰一拜,郑重道,“晚辈承诺绝不让郑槐之事重演,如违此诺,后果我一力承担。”
“好!”铁铮双掌一击,赞道,“叶家公子眼界非同一般,老夫允了!”
铁铮愿意放行自然非自己三言两语功劳,叶枕戈心知肚明,带走席岫表面是他个人行为,实则叶家已难脱干系。但事有轻重缓急,顾不得许多。
走出厅堂,行经一片竹林,清风拂面,竹如箫声如水流涓涓。此处风景雅致,然席岫无心欣赏,深锁的眉头下,眼底满是不解:“杀害郑槐想嫁祸我的人是谁?那人因何会使岿山武学?既然画像从泰和城流出,又是否与姚星主有关?”
“姚星主也就请得动蝉衣楼这般不入流的组织,郑槐尚不至于受他摆布,况且他乃真小人,对付你我何须藏头缩尾?”叶枕戈一手摇扇,一手轻搂席岫腰身缓步前行,“此事先交由武林盟处理,往后我们需小心为上。”
席岫点了点头,又道:“铁铮留我是何用意?”
“一来保护,一来便于监视,修炼成精的老狐狸岂会轻信人性?”
席岫凉凉道:“记得某位少爷说家中上下皆道他不学无术,可他连老狐狸都敢骗,比老狐狸不遑多让。”
“避免节外生枝的权宜之计罢了。至于谷中所言实属肺腑,叶家旗下百十店铺,多少人倚着这棵大树糊口,可银子进了我的钱袋只减无增,你说他们愁不愁?”叶枕戈笑得坦荡荡,结果心口一痛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受了伤也不告诉我,是怕我内疚吗?”席岫边说边忙顺他背心。
正当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铁衣你站住!今日不打烂你的屁股我不叫铁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