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番外(9)
萧利从捏了一块茯苓糕,叹息说:“最近孤总觉得身边有数不清的眼睛,让孤心里发毛,坐卧难安。”
萧轻霂说:“皇兄是东宫之主,难免招人注视。”
萧利从把糕点放在自己面前的瓷盘里,说:“还有陛下在朝堂上说的事情,歧润,你怎么想?”
萧轻霂放下盛了葡萄酿的琉璃杯,说:“皇兄刚刚辅政,就闹了这么一出,不管这件事与皇兄有没有关系,身上都沾了脏,总归会让别人多想的。”
萧利从说:“孤让人去查了程焦手底下的那个千户,有些不大对,他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按理说捐了官职的也该有记录,这个倒是直接当了千户,背景又一片空白,属实让人想不通。”
萧轻霂低声笑了笑:“这就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了,皇兄当真是被人阴了一招。”
萧利从微微探身:“那依你看,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萧轻霂面露难色:“若是早些时候处理,也不一定这么难办,皇兄这次棋差一招,慢了歹人一步。”
萧利从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沉思。
萧轻霂又说:“这件事皇兄应该很早就听见风声了吧,有人想栽赃你,就该早做打算了,逼良为娼这种事放在郢皋也不少见,但是放在太子殿下身上,就成了大过。”
萧利从默不作声地饮了口酒。
萧轻霂微垂的眼睫下掩着锐光:“皇兄也不必太担心,我已派人在查了,有些事情,皇兄还是不出面的好。”
萧利从敛眉看他:“歧润有什么办法?”
萧轻霂说:“既然是栽赃陷害,那就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萧利从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若是背后的人动不得呢?”
萧轻霂又捏了一块金栗酥,放在唇边,眼角带笑:“何必去动他。”
萧轻霂回府时已近傍晚,太子果然叫人把葡萄酿、金栗酥连带着新做的杏仁酪都送了过来。
雁竹跟进去替他脱了外衣,换了一身常服,萧轻霂脸色有些不好看,显得十分没有精神。
雁竹忍不住开口说:“殿下,是药效上来了吗?”
萧轻霂在靠椅上坐下,半撑着头说:“明天就是十五了吧。”
雁竹答道:“是,宫里也该来太医给殿下问诊了。”
萧轻霂点点头:“这两日事情查的如何了?”
雁竹说:“回殿下,程大人那边已经有了眉目,那个犯事的千户是梁衮人,但来到郢皋已有一年了,近些日子才进了京西营。”
萧轻霂说:“本王也差不多猜到了,你既然查到了,那人估计也活不久了,只是木已成舟,现今该怎么把太子身上的脏水擦干净。”
雁竹思忖了一下,说:“既然迟早会死无对证,那就弄点死人也说不清的东西。”
萧轻霂笑:“交给你去办,办的干净点。”
雁竹应了声,又说:“殿下,太子那边属下也查到了一些,太子最近与一个国子监的贡生走的很近,像是新收的门客。”
萧轻霂勾了勾唇角:“盯他几天。”
雁竹应下来,说:“殿下要休息一会儿吗?看起来脸色很差。”
萧轻霂摆摆手:“回来的路上吃了药,总会有点反应。”
雁竹担忧地看着他:“这种药吃久了总是对身体不好。”
萧轻霂说:“不碍事——对了,让你查的那小孩呢?”
雁竹这才想起来路千棠的事,说:“还真查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第5章 困兽
萧轻霂微微抬头:“哦?查到了什么?”
雁竹说:“这位总旗也是凉兖人,当初跟着乔承孟一起来到郢皋,查了一下身世,爹娘都死在当初凉兖的那次大乱里,就是正元二十三年——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旁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轻霂又露出了饶有趣味的表情,把拇指上的扳指转了好几圈,突然说:“当初凉兖狼骑大败,就是十年前吧。”
雁竹说:“是,定北侯府都让纳蛮人烧干净了。”
萧轻霂眉梢轻挑,笑说:“定北侯,姓甚名谁啊?”
雁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凉兖狼骑的威名就算在今天也是话本子里传唱的英雄佳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话:“定北侯名叫路鉴明,其父路擒远,跟着惠启帝打过江山……殿下,您的意思是?”
萧轻霂眸中一片清明,露出捕食者那样的光彩:“本王就是那么一猜,生在凉兖,又姓路的,也不少。”
雁竹拱手说:“那属下再细查一番。”
萧轻霂微微点头:“本王倒是好奇,他进京西营到底要干什么。”
于兴拿的药的确好用,涂了几次伤口也不再火辣辣地熬人了,只是还不能大动作,一不小心仍会流血,路千棠本来想伤好了再回半日闲,这下是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