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番外(178)
辛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交给了一旁的太监,呈给了皇帝,说:“大夫本就是该为病人治病解疼的,我往纳蛮边境走了几趟,得到了一些启发——这里有两张药方,一张是静妃娘娘吃下的,一张是瑾王殿下中的招,请陛下看看。”
萧利从接过来看了半晌,疑惑道:“看着并没有什么差别——”
突然萧利从自己抖了抖药方,说道:“这张方子里多了一味薏碱草——这薏碱草是什么东西,朕竟然从未听说过。”
姚太妃的神色霎时变得极为惊恐,手指紧紧抓住了桌案的边缘,眼神也慌张起来。
顺太妃静静盯着她,半点神色波动没有。
辛夷笑道:“陛下好眼力,就是这味薏碱草,加快了毒的效力,也让毒发的症状更加凶猛。”
萧利从把药方交给太监,眉头紧皱道:“那不知道这味薏碱草又能说明什么?”
辛夷说:“一味毒药,哪里都可以配出来,旁的药材有几味都是只生长在纳蛮,不说如今,就是十年前,大齐与纳蛮就是水火不容,这毒必然要从纳蛮出来,但这味薏碱草却只有大齐才有,且生长在深谷中,极其难采摘,很少有药农愿意冒生命危险去拿这味药——”
辛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说来也奇了,这么稀有的东西,竟然在郢皋的药坊里便有卖——陛下,薏碱草珍稀不假,但要是拿它入药还是要慎之又慎的,因此敢开薏碱草这一味药的大夫几乎没有,既然郢皋就有药坊出售薏碱草,陛下可以叫伙计去拿账本,十年前的枸杞黄连定然没有账本会记,但薏碱草十年也许就卖一次,定会留有记录,陛下一查便知。”
萧利从闻言立刻叫了身侧的太监,说:“去让季陵替朕走一趟。”
吩咐完萧利从又问:“姑娘可还有别的高见?”
辛夷谦虚颔首,说道:“民女医术浅薄,不敢有何高见,只是这毒实在恶毒非常,是生生把人耗尽气力而死,我实在想不出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十多年前要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我知道这是陛下的家务事,但医者仁心,民女曾亲眼见过毒发的惨状,实在无法闭目塞耳作壁上观,还请陛下重重惩处始作俑者。”
萧利从也微微颔首:“那是自然。”
不一会儿太监踏着小步跑进了殿内,说道:“陛下,已经查过了,那药坊里确实留了记录,不过拿走薏碱草的人用了化名,并不能查出是谁。”
半晌没说话的顺太妃幽幽开口:“是谁又有什么重要,那药坊的主人不知道是谁?”
太监迟疑了片刻,说道:“是姚安姚大人名下的。”
姚太妃的脸色唰地一白,此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反反复复地去抓扣椅子,护甲蹭掉了都没发觉。
顺太妃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恨意,转头问道:“不知道姚娘娘还有什么话想说?太监宫女说是姐姐你,薏碱草从姐姐兄长手底下的药坊里出来,还真是太巧了。”
萧利从冷哼:“残害皇族血脉可是死罪,娘娘还有什么话想辩白吗?”
姚太妃脸色白得不见人色,半晌才说:“那个……什么薏碱草,哀家并不知晓,陛下要问不如去问我哥哥,我去哪里知道。”
萧利从冷眼看她,说:“先把琏秋拿下,问问她有什么话要说。”
姚太妃猛地站起身,怒道:“陛下不会是想屈打成招吧!重刑之下,什么话问不出来!”
萧利从笑了一声,说:“娘娘给皇子投毒若存疑,但有意封锁宫殿,苛待皇子,干涉太医诊治这几条也够治娘娘的罪了——顺娘娘还坐在这里呢,太后对当年之事也是有所耳闻,娘娘也要指摘太后的不是吗?”
姚太妃浑身发抖,勉强用手撑住了桌案,声音嘶哑,说:“我要见父亲!”
萧利从的眼神骤然一冷,一摆手:“请姚太妃闭门反省,待事情查明了,再说别的吧。”、
姚太妃狠力一推,把上前来搀扶她的宫人推开了,有些凄厉地叫道:“你、我要见我的儿子!我要见梁王!”
萧利从眉心轻动,冷声道:“别急,都会见到的。”
姚太妃在宫人的拉扯下离了宫殿,只余留了些歇斯底里的叫喊。
待宫殿里的这场闹剧收了尾,天色都已经暗了又明,不过两个时辰便该上早朝了。
萧利从摆布了姚太妃,便立刻让人去查封了姚安手下的各处店铺,降旨停了他的职,并命都察院着手去查郢皋近些年进出边境的商队情况。
朝会上又将纳蛮奇毒与薏碱草的事情公之于众,直言怀疑朝内有人勾结纳蛮里应外合,又命御史台彻查,一时之间朝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