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149)
费了两日工夫,玩了一圈下来,很是疲惫。
后来,谢长明为盛流玉画了一幅人像。
上午的天气很好,外面传来些许嘈杂声,谢长明分辨出是思戒堂的人来了,本该去看一看所为何事,可小长明鸟很期待他手中即将收尾的画,谢长明就专注地画画了。
与一般的水墨画很不同,这幅画是用炭灰画的,只有黑白灰三色,却与盛流玉的模样别无二致。
盛流玉对着镜子,再比照那幅画像,看了好多眼:“没见过这样画的,是你发现的吗?”
谢长明摇头:“是从别处学的。”
又道:“要是有机会,带你一起去那里,好不好?”
盛流玉还未来得及点头,门猛地被推开。
陈意白站在门前,气喘吁吁,着急道:“阮流霞,阮流霞昏迷不醒了!”
谢长明皱眉,站起身,立刻往外走去。
盛流玉施了幻术,跟在谢长明身后。
朗月院不大,两间屋子相隔也近,陈意白对这件事知之甚少,只知道方才思戒堂的人直冲冲闯了进来,陈意白去凑个热闹,发现他们是要去捉拿阮流霞,再跟过去,只听里面有人说阮流霞已经昏迷了。
走到左边的屋子那儿,前面果然被思戒堂的人包围得严严实实,不露丝毫缝隙。
谢长明道:“我要进去。”
拦门的守卫抽出剑:“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陈意白也鼓足胆气:“即便出了什么事,我们作为同住一院的道友,也该知道是为了什么!怎么能任由你们摆布?!”
丛元也远远地站在院子里的高树后面,手中提着剑。
气氛紧张之极,门前的四个守卫拔剑而起。
有人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那人看到谢长明,叹了口气:“原来是你。进来吧。”
谢长明虽然是学生,这三年来却跟着许先生去过几次深渊,思戒堂的长老都认识他,便任由他带着陈意白进来了。
那位长老道:“前几天,思戒堂忽然在书院内发现魔气,一路追踪,查出来源头是这个阮流霞。她的身份与一般学生的不同,我们要瞒着她师叔,先将她带入思戒堂,再做打算。本来今日布置妥当,却……”
几人走到卧室内,谢长明看到床边也站满了严阵以待的侍卫,床榻上是一条水红色的被子,周小罗披头散发,连外衣都没穿,被侍卫拽住,架在床尾,几乎是瘫软了。
陈意白眉目一凛,冲了过去:“小罗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谢长明径直走到窗边。
阮流霞闭着眼,披散着长发,脸色苍白,嘴唇却很红润,穿着平常的寝衣,有一小截脖颈露在外面。她不像是昏迷不醒,甚至嘴角还有微微的笑意,似乎正在好眠中。
谢长明看了一眼四周,一时之间,他也难以探查究竟。
屋内很安静,除了剑鞘随着动作敲击盔甲的响动,只有周小罗呜咽不止的哭泣声。
谢长明走到周小罗面前,他抬起手,略施灵力,没有触碰到周小罗,却有股无形的力量逼迫她抬起头,松开捂在脸上的手。
陈意白大喊:“你疯了吗?!”
话音未落,又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谢长明低头,与周小罗对视,她眨了眨眼,有满脸的泪水,眼睛里却满是无与伦比的激动和喜悦。
她是个十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模样清秀,本来开心也好,痛苦也罢,都不该惹人厌烦,乃至恐惧。
可狂喜与大悲凑在同一张脸上,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众人面前,诡异之极。
谢长明抽出刀,用刀柄抵住她的喉咙,对一旁的人道:“她不是周小罗。至少,不全是。”
他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盛流玉,见他皱着眉,轻轻摇了下头,又道:“如果是周小罗出事,要带去见许先生。”
长老似乎也知道一些内情,同意了谢长明的话,只道:“你一同押送她去那儿,可让人安心。”
周小罗自知难以逃脱,目眦欲裂,发出一阵难以言喻的嘶吼声。
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叫声。
最终,长老留一半人下来看守昏迷的阮流霞,另一半人押着周小罗,同谢长明一道去见许先生。陈意白两边都想去,可想到阮流霞这边没人看护,还是留了下来。
许先生那里也很是热闹。原本就有十几个护送神鸟来的侍卫,加上思戒堂的人,将小竹园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自古以来,神鸟都有驱魔降妖之责,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许先生在前一刻得到通知,下一刻就去请了青临峰的盛流玉。
可惜的是,疏风院的神鸟是一团神魂幻化的阿九假冒的,做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