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寡嫂,性别男+番外(7)
然而,于他而言,无论是做武将,抑或是当文臣,皆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现如今,他在病痛的磋磨之下,业已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绝口不提“死”,不一定能长命百岁。
年知夏由衷地道:“你定会好起来的。”
傅南晰玩笑道:“你这般想与我做真夫妇么?”
年知夏心里头装着傅北时,自不想与傅南晰做真夫妇。
不过,他作为傅南晰的娘子,不便拒绝;他作为一个骗子,不忍心撒谎,遂沉默不言。
傅南晰不久前喝了灵芝,才有气力说这许多话。
眼下他又困倦了,柔声道:“我是与你玩笑的,你勿要当真。”
年知夏松了口气。
傅南晰有气无力地道:“上来歇息罢。”
年知夏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上了床榻。
他鼻尖尽是从傅南晰身上传来的药味,耳中尽是傅南晰微弱的吐息,竟陡然产生了向傅南晰坦白的冲动。
但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害了爹爹、娘亲、兄长以及妹妹。
第四章
他心下愁肠百结,同时又欢欣雀跃。
自此之后,他便与傅北时居于同一屋檐下,抬首不见低首见了。
他将自己的右掌送至鼻尖,嗅了嗅,这右掌仅仅是被傅北时的右手尾指指甲轻轻蹭了一下而已,任凭他如何拼命地去嗅,其上都没有留下丁点儿属于傅北时的气息。
片晌,他情不自禁地松开唇齿,吐出了舌尖来,舔.舐了一下被傅北时蹭过之处。
他自然没能尝到属于傅北时的味道,但他却心生恍惚,直觉得自己亲了傅北时的指尖。
北时哥哥。
他暗暗地唤了一声。
北时哥哥,我心悦于你。
北时哥哥,你分明答应过我,会记得我的,你竟然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是坏人。
不过,你不记得我也好,否则,我早已被你戳穿身份了。
他满脑子俱是傅北时,夜不能寐。
傅南晰业已睡熟了,吐息虽是微弱,但还算平稳。
他听着傅南晰的吐息,百味杂陈。
洞房花烛夜,他想了一夜傅北时的种种,听了一夜傅南晰的吐息,直到破晓时分,方才睡了过去。
他尚未睡多久,忽而,傅北时的嗓音穿过门缝,越过囍字、红绸、喜花……拂上了他的双耳:“嫂嫂,再过半个时辰,便该敬茶了。”
嫂嫂,对了,我已是北时哥哥的嫂嫂了。
“多谢叔叔提醒。”
“嫂嫂,兄长如何?”
“他无恙。”
“嫂嫂,你若有何需要,开口便是,我在门口候着。”
“我知晓了。”
他坐起身来,下得床榻,抱着自己的衣物去了隔间。
他堪堪解开中衣衣带,不由想起了傅北时适才的话。
傅北时还在门口候着,傅北时距他不远,傅北时若要进这隔间,只需须臾。
倘使傅北时进了这隔间,便能见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了。
但傅北时又不是断袖,岂会对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感兴趣?
即便如是想着,他竟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数被傅北时收入了眼帘。
待他褪尽自己身上的衣衫,已是通体生红。
他捂住了自己发烫的双颊,警告道:年知夏,切勿自作多情,你现下是北时哥哥的嫂嫂“年知秋”。
好一会儿,他面上的热度方才退去。
他快手穿妥自己的衣衫,出了隔间。
而后,他坐在梳妆镜前,拿着牛角梳犯了难。
他已嫁人了,须得将所有的发丝挽起来,然而,他根本不懂得女子的发髻该如何挽。
他努力回忆着昨日妆娘是如何做的,照着挽了个发髻,粗糙得很。
为了补贴家用,他时常跟着娘亲一道做些活计,他自认为双手灵活,岂料,笨拙至斯。
他又尝试了几回,费了好一番功夫,发髻都不如何入眼。
于是,他只得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
傅北时骤然见得“年知秋”,心脏一震,这“年知秋”已做少妇打扮了,只是发髻委实乱了些。
年知夏抿了抿唇瓣,不好意思地道:“叔叔,我不太会挽发,能否请叔叔寻个妆娘来?我不想在敬茶之时不体面。”
“年知秋”作为一个女子不太会挽发?
傅北时觉得奇怪,转念一想,应当是少女与少妇发式不同的缘故。
是以,他柔声道:“嫂嫂稍待,我这便去寻个妆娘来。”
年知夏痴痴地盯着傅北时的背脊,忽又垂下了首去。
片刻后,傅北时带着昨日的妆娘来了。
年知夏在铜镜前坐下,由妆娘重新挽发。
傅北时的视线洒落在“年知秋”柔顺的发丝上,不禁暗道:何不如由我替兄长与“年知秋”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