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妻为男(89)
轻启薄唇,呼吸两下。早春的冷风一下子灌满了肺,来了个透心凉。远处的人把手掏进怀里,顾銛看着双眼微眯,想了想,把顾锋从自己身上解下来,改拴在马上。在马上做了个十三鹰的记号。
十三鹰!顾銛眼睛猛地一亮,从怀里掏出十三鹰的呼哨,含在嘴里用上内力使劲吹了起来。
啾!
一声呼哨直冲云霄。
看来钝了的不止是暗器,还有自己啊。顾銛暗道。
紧接着,顾銛看到对方四人四马中跑在最后的人把手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呼哨,然后拼命招手。愣了一下,顾銛才笑了起来。是铁头!铁血十三鹰的老大。这人生简直太过刺激,大起大落得让顾銛再出了一身汗,初春的冷风一吹,呲楞楞地冷!
“公子!公子!”铁头在对面大喊,策马狂奔而来。
顾銛也喊了一声“铁头!”看来对面来的人都是自己人了!顾銛策马徐徐前行,与来人汇合。
一行人未曾停留,却走得不快。等到了驿站已是入夜时分。
顾锋伤得重,背上的伤又裂开了,血把衣服粘在肉皮上,脱不下,撕不得。顾銛以前上战场的时候也没少受过伤,给自己清理伤口、包扎从来没怵头过。这回也许是太久没动手了,他看着那深陷在伤口里的衣物,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坠在睫毛上,撑得眼眶疼。他倒是希望能有生理盐水或者碘酒之类的东西能让他先给顾锋冲洗一下伤口,却也自己知道不可能。
安韶华请来的郎中只是专给千仞人看病的,不善外伤。朱羽征得了顾銛同意,打身上拿出一把小刀,手法颇为熟练地过来清理。
顾锋新生的那个孩子朱羽一直亲自带在身边。不知道朱羽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顾銛对他显得颇为忌惮。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此刻顾銛心思在别处,抱着孩子眼睛还是离不开顾锋。直到朱羽处理完伤口,郎中诊脉之后说无大碍了,这才抽出空来看怀里的孩子。
这小崽子长得,丑的一塌糊涂。可就这么丑,顾銛还是舍不得放手。但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精力有限,能力也有限,再不舍也只能珍而重之地把孩子托付给朱羽。朱羽也亮明身份,说自己是皇上赐给沐王世子的人,如今只是伺候主子,不参与外事的。
顾銛想了想,大约明白了。朱羽是在剖白,让自己放心。
顾銛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朱羽。不是他真相信,而是就算朱羽骗了他,他此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孩子跟顾锋之间,肯定是顾锋要重要一点的。
当晚,顾銛守着缠得一点美感都没有的顾锋,一下都没合眼。更深风冷,驿站的窗户关不严,嗖嗖的小贼风直往房间里钻。
前世剧团里有个唱老旦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学人家傍金主,也是铺天盖地地撒狗血,真爱啊原配啊什么的,跟连续剧似的,隔不几天更新一下,开始大家还有心情听一下进展,后来躲都来不及。最后临分手,大冬天刚过完年还打了个胎,姑娘年轻以为不是大事儿,一天假没请,当天就跟着他们下老区挣工分。
国字头的角儿都得定期完成一些演出任务,老区啊、哨所啊、残联的,他们管这个叫挣工分。这个小老旦在老区住了一宿,居然中风了。第二天一早准备上妆呢,结果嘴斜眼歪淌哈喇子。吓得县里文联的工作人员话都说不利索了,又是叫救护车又是联系医院,好一顿鸡飞狗跳。
打那之后,顾銛知道了,窗户关不严钻进来的风叫贼风,身子弱的人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个。但是现在条件所限,去哪里找没有贼风的地方呢?
顾銛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想法子在顾锋周围撑起了个阻风带,但愿管用。然后亲自上阵,把顾锋的脑袋环在自己怀里,抱了一宿。
天蒙蒙亮,顾府跟来的人回来复命。顾家的下人、护院都先行回永安京了,顾家军的旧部等到了安韶华,把那个荒村现场的情况跟安韶华对接了一下,就奔这个驿站来了。
这些老兵来了二话不说,砍柴点火,烧水做饭。不大会儿功夫,热水跟滚粥都端进了房。顾銛问了郎中,给顾锋灌了半碗米汤。自己就着残粥狼吞虎咽吃了大半个糙米野菜饼子。
外间人来人往,顾銛心下稍安。拿出个汗巾子给顾锋擦脸。
顾锋的脸有一种过分的精致,仿佛上苍在造物的时候对这张脸反反复复地精雕细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添一份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大概是这么个词儿。顾锋真是刚刚好,艳而不妖,精致但不匠气。即便是此刻半死不活、一脸憔悴、肿眼裂唇、胡子拉碴的样子,照样是一份西子捧心般的美,惹人怜爱。更不必说平日里鲜活的样子有多惹眼。满永安京的公子哥儿,谁不说那安国公长公子人品样貌都是拔尖的。人称凤蝶公子,就是他了。翩翩者,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