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逐曦被她用来伤害自己，现在又被她用来对付他。

冰冷的刀刃一点点拔出来，血喷薄而出，宁北韬捂住了胸口。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心，也是会疼的。

冷晏和花篱几乎都石化了，两人完全没料到叶舒突然的举动，更没想到宁北韬竟然会被伤得如此重。

宁北飏最先反应过来，他身形如电一般移动，靠近叶舒。

然而，近距离优势的宁北韬动作比他更快，他做出了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动作。

宁北韬一把拔出匕首，长臂将叶舒禁锢在怀中，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刀刃还带着热乎血气的逐曦没入了叶舒的胸口。

叶舒蓦地睁大了眼睛，胸口传来钝痛，有一瞬她几乎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耳边只有宁北韬的声音，“舒儿，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紧接着她看到了宁北飏慌张的神色，感受到她身后热乎乎而黏腻的触感，她缓缓意识到，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吧。

宁北飏跑过来，一把推开了宁北韬，将叶舒抱在怀中。

花篱和冷晏也都跑了过来。

花篱看着宁北韬已经闭上的眼睛，她伸手在他鼻子旁边试探了一下，对冷晏摇了摇头。

虽然宁北韬是她的敌人，可是她却不懂这个敌人，以宁北韬的身手，怎么可能躲不开叶舒的那一刀呢？

刚刚他的伤口虽深，但是未必不能治，这里是他的大本营，他还有机会，可是他却拔出了匕首，鲜血喷涌，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死都死了，他的嘴角却泛着淡淡的弧度，他这是疯了吗？

宁北韬有意要叶舒陪葬，这一刀非常深，她好冷好冷，就像当年给宁北飏输血时失血过多的感觉，就好像，随时会死掉。

其实，她只是穿越而来的一个灵魂而已，来去赤条条无牵挂，可是看到宁北飏紧蹙的眉心，她好想替他抹平眉心的结啊。

不要难过好不好，看到你难过，我也好难过。

她抬起手，可刚刚抬起来，还未触及到他的脸庞，就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她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

第261章

你恨吗

叶舒没想到自己还会见到宁北韬。

那瞬间，她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儿跌倒。

可宁北韬好似看不到她一般，径自摆弄着眼前的古琴。

琴音绕梁，余韵悠长，这首曲子很好听，带着些安神的功效，让她听了不禁想睡。

她不知道自己听他弹曲子有多久了，只是依稀有个印象，仿佛已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她渐渐意识到，自己被这个琴声困住了。

她想要走出去，朝他喊道，“喂！你别再弹琴了，我不想听了！”

宁北韬果然按住了琴弦，他抬起头看着她，俊脸没有以往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他认真地问，“你不喜欢吗？”

叶舒怔了一下，想要解释不是的，她不是不喜欢这个琴音，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不想听这好听的琴音了。

片刻后，她只好呆呆地点了点头。

大概，就是不喜欢吧。

宁北韬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从琴上放了下来，他突然问道，“你恨我吗？”

叶舒怔了一下，不禁点头，但很快，她又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乱乱的，就像是搅了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明白。

她有些懊恼自己的迷糊，但是她很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她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不恨他……

宁北韬见到她的答案，似乎很高兴，周身的几分冷清随之驱散，墨玉般的眸子流出一两点星光，薄唇浮起好看的笑容来。

叶舒不禁也问了一句，“你恨我吗？”

宁北韬深深地看着她，看了她许久许久，看得叶舒手心都紧张地冒汗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紧张他的答案，她只知道，她不希望他恨她。

宁北韬终于给了她一个答案。

他收了笑，认真地点头。

他恨她……

叶舒不知为何，心里好难受，她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

宁北韬深深地凝视着她。

他这辈子恨得太多了，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单纯地爱一个人了。

于她，若没有恨，还剩下什么呢？

这是恨，亦是执念啊！

隔了片刻，他抱着琴起身了，侧回头对她说，“舒儿，这辈子就暂且放过你了，下辈子我定然不会放手。”

叶舒见他要走，都顾不上难受了，她还有一句话想说。可是，就算她跑得再快，还是看到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变得虚无缥缈，就好像随风而逝了一般。

她终是没能对他说出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