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202)
“夫人大可入院中与兄长一见,我先去派个小厮,将此喜讯告知父亲一声。”
说罢,周沛胥便朝马车的方向快步流星而去。
江映芙被他的情绪感染,咬着手绢差点就要哭出声来,她将心稍定了定,终于迈着步子朝那宅院中走去。
宅院很是宽阔,假山池水样样俱全,院中应季的鲜花开放,周围还摆放着些斗笠、爬犁、锄头等农具……
庭院的正中央,背对着她坐了个身姿伟岸的男人,他的袖子是撸起来的,正对着画布在挥洒笔墨,将手中的画笔往清水捅中捣了捣……
男人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蓦然回首,瞧见身后站了个衣着素净,却气质不凡的妇人。
他在夕阳渐下的浅金阳光下站起身来,冲她爽然笑了笑,“方才听说还有个人要见我,想必就是姑娘你了吧?
瞧姑娘的年纪,应该是我阿妹了?”
忘见他容颜的刹那,江映芙的泪光瞬间溢了出来,仿佛胸口被压了多年的大石骤然卸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周修诚,想要寻出些五年前的影子……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由富贵的世家子弟,沦为了穷困的潦倒画师,却依旧掩盖不了他一表人材的风姿。
只是眼前的男人,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身形修长的清朗官吏,而是变了,变得黑了些、也壮了些。
甚至连眼神也变了,周修诚以前的眸光是知节敦柔的,如今却添了几分坦然磊落…
可他还是周修诚,与他亲近之人只需看一眼,便绝不会认错。
他的确是哪儿都变了,却又让人隐约觉得哪儿都没变。
男人瞧见她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了起来,“姑娘莫哭啊!”
经过方才周沛胥的解释,周修诚已经全然接受了他被家人寻回的事实。
若不是至亲,想必也不会随行出现在此处,所以周修诚理所当然,便想到眼前的姑娘是妹妹。
他出言安抚道,“如今一家团聚,今后便是好日子了,姑娘莫要再伤怀!”
但见她还是啜泣不止,周修诚愈发乱了阵脚,只想着要拿些什么东西出来哄哄她。
他来这个农家院不久,什么也没来得及安置,唯一的好东西,便是他前几日晾晒好的花生,他抓了一把,朝江映芙递了过去,“你稍稍坐坐,我再去续一壶茶给你喝。”
江映芙接过花生,眸光呆愣一瞬,怔然地抬起头,带了些不可思议道,“此处怎么会有花生?你以往是对花生过敏的,哪怕闻见花生的味儿都要绕着走……”
周修诚从屋中提了壶热水出来,将庭院石桌上的残茶倒了,换上没人用过的瓷杯,将茶叶放入其中,放在文火上慢慢地煎……
饶是身处陋室,他的行为举止,还是一如往常般不慌不忙,井然有序,流露出只有豪门勋贵,清流人家的教养做派。
眼前只知道哭的姑娘,此时张嘴说话了,周修诚只觉得欣慰,想着终于将她哄好了。
“花生可是最寻常不过的作物了,我以前是竟对它过敏么?
可如今我吃它也没生过病,画画累了,还时不时往嘴里扔几颗。”
“不过话说回来,五年了,是个人都得有些变化,方才那位公子还说我,不仅身形相貌变了,就连性情也变了,指不定我这过敏的体质也转好了。
这么长的时间,总不会还有人在原地踏步吧?总是要有些变化的。”
可她就没有变化。
她就曾在伯爵府,日日守着周修诚的牌位,盼星星盼月亮般等着他回来。
所以到最后,所有人都在向前,只有她独自在原地踏步,一成不变是么?
“姑娘,我这小家小户的,没有什么好茶叶,你大老远地过来,将就喝着解解渴。”
方才周沛胥没有同他聊多久,只来得及说他被家人找回了,至于家中是做什么的,周修诚此时还一概不知。
但见乍然出现的男女,通身流露出少有的高贵气质,及身上不菲的衣装,周修诚便知他们是非富即贵的。
江映芙将眼泪咽了下去,紧紧将花生握在手中,她没有什么心思喝茶,目光却被隐在画布之后的那盆菊花吸引过去。
那是西域来的贡花,极为难得,眼下这时节开得正好,花朵硕大,迎风摇曳多姿绚丽,绿叶肥硕异常,就连花盆上头都镶了玉。
“此处…怎会有盆鬃掸佛尘?”
周修诚见她好奇,冲一旁散落的画纸努努嘴,纸上落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姿态各异,或单株,或成片。
“此事说来话长,前阵子我被人冤枉进了昭狱,后来幸得一公子相救,才能保住性命。若不是他,我或许捱不到与你们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