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198)
过了一会儿,沈浓绮眼见孩子的精力已经消磨得差不多,又担心日头越来越盛晒,立马让乳母将孩子抱进入了殿中。
本想着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谁知婢女上前来报,“禀告皇后娘娘,沈夫人求见,如今正在外殿侯着呢。”
沈浓绮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她这弟媳素来是个不爱走动的,平日里只会在月初进宫同她说说话,今日怎么要进宫求见?莫非是转性了?
她点了点头,示意宫婢将人请了进来。
殿门口传来响动,沈浓绮抬眼望去,见江映芙缓缓行入殿中。
短短半月不见,江映芙的精神显得尤其不好,面色苍白,神情悲戚,沈浓绮原想着道几句关切之语…
却见江映芙扑通一下,径直跪倒在了她身前,带着悲愤铮铮道,“臣妇求皇后娘娘做主!臣妇要状告夫君沈流哲,朗朗乾坤之下,草菅人命,罔顾王法,视晏朝律例为无物!”
!!!
此石破天惊之言,引得殿中众人齐齐皆惊!
沈浓绮闻言眼眸震动,将指尖下的金丝檀木扶手骤然抓紧!
几息之后才稍稍平复,脸上却还带着淡淡的冷意,及皇后的威压,她尽量控制着,让语调更轻缓些,“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同流哲拌嘴了?
饶是如此,草菅人命此等话也不能乱说,你若是还恼,本宫待会儿让流哲来同你当面谢罪,如何?”
说罢,沈浓绮抬了抬下巴,示意弄琴将江映芙扶起来,但江映芙却不肯,只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臣妇岂会因为家常小事,来此惊扰娘娘?实在是因为沈流哲行事太过,臣妇不得已之下,才入宫让皇后娘娘做主!”
江映芙抬起头来,挺直了身子,将事情一一道来,“臣妇前些日子得知京郊有个画师技艺高超,臣妇慕其雅名,便命人花重金收了几幅此画师的画作,谁知此人的技法笔触,竟与卫国公府已逝的大公子周修诚一模一样。
臣妇曾与周修诚有过一纸婚约,此事娘娘与沈流哲是知道的,且这么多年来,他的尸身一直没有着落……
臣妇乍然见了那画作,便想着或许周修诚没有死,又想着或许他死了,可在临死前将一身画技传给了他人……
总之臣妇与周修诚曾相识一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臣妇也是想要搞清楚弄明白的。”
事及周修诚,沈浓绮终于正色起来。
毕竟此人不仅是弟弟的情敌,弟媳婚前的已亡未婚夫,也还是周公宏之子,周沛胥的亲兄长,是晏朝的栋梁之才,若是真能寻回来,于国于民亦是一桩幸事。
“那画师人呢?”
江映柔乍然听了这一句,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臣妇也同皇后娘娘一样,想知道这画师究竟在哪儿。”
“臣妇见了画作之后,未免让夫君疑心,所以央臣妇兄长江宇去将此画师寻来。
兄长虽应下了,却迟迟不将人送来,左也推右也推,直到推了半个多月,各种理由都用完了,才带了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来到臣妇面前,道那老者就是那作画之人。
臣妇自然不信,备了笔墨让老者当场作画,可画作与之前的只有七成像,分明就不是原来那画师!可兄长一口咬死老者就是,还斥责臣妇念着旧人,德行堪忧。臣妇束手无策之下,只能独自暗中调查。
直到今日,臣妇才从伯爵府的一个侍卫口中得知,他们前阵子得沈流哲授意,确实捕了个画师入京,但不是个老者,分明就是个年轻公子!
沈流哲还命人将他蒙了黑布押进了昭狱!皇后娘娘,你我都知道昭狱是怎样的地方!
臣妇从未见过哪个进过昭狱的人,能活着出来的!”
江映芙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孱弱的身躯随着啜泣声剧烈抽动。
江映芙也知不该为了旧情人,向皇后揭发她亲弟的罪状。
可若非如此,她又该同谁去诉说?
试问满晏朝的臣子,谁敢得罪沈流哲?
首辅周沛胥倒是个刚正不阿的,但事关周沛胥的亲生兄长,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就怕其中有个行差踏错。
若万一那画师不是周守诚,她此时冒然让周沛胥去帮她要人,岂不是要让顺国公府周家,从此与沈流哲翻脸么?
满京城,只有沈浓绮能管得了此事。
“若不是沈流哲杀了那画师,那人现在又在哪里?为何臣妇将京城掘地三尺,却还是找不到?”
江映芙哭得衣襟裙摆都湿了,捂着胸口痛不欲绝状,仿佛即刻都可能哭晕过去。
沈浓绮面色凝重,可见她如此悲痛,还是想着要先出言抚慰几句,正要张嘴,就见内殿门口,飞驰进了一着了黛蓝色官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