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父拔了坟头草之后(99)

作者:四季奶糖

薛闻笛掐指一算:“这几日并无雪呀。”

“我说该下,它必定要下。”

雪中杀人,无影无形。

屋内,那个眼线静悄悄地躺在地上,胸膛不见任何起伏。

钟有期似乎也预感到他的死亡,手指按着弓弦,用力一勾,再松开,弓弦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笑笑,将弓弦与箭袋交给地上跪着的人:“你去连颂那边,告诉他,我只给他一支焚魄箭,要是射偏了,要他拿命来偿。”

“是。”

对方接过弓箭,瞬间消失在屋内。

晚夜间,临渊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于丹青飞檐上,于红蕊白梅中,于山涧清溪里,于院墙深深处。

今夜无风,亦不觉寒冷。

少年们在雪中奔跑,灯火如星,时有热闹的笑声传来。

孙重浪站在至阳殿外,抬头看着这场鹅毛大雪,默默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入掌即化,无影无形。

他放眼望去,地上早已积了一层薄雪,下到明日,就会是白茫茫一片。

“薛谷主,逆天而行,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钟有期小酌几杯,倒是乐得开怀,落入他杯中的雪花,莫名晕开些许夺目的红。

幽暗密室内,孙夷则抱着“傅及”的头颅黯然神伤。

他已无泪可流,再落下的,注定是血。

可是,他得活下去。

孙夷则心如刀绞,满是血痂的手试着去擦拭干净“傅及”的脸。

一粒藏在头发中的“萤火”卷入他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哽咽,只要写到需要动脑子的剧情我就会陷入僵局……

第43章 莲池

三日后, 逐鹿大会。

依照祖训,大会前一天应当举行祭天仪式, 但大雪未停,纷扬数日,积雪深深,压垮了不少白梅树,族中卦师认为这不是个好兆头,便提议一切从简。因而焚香祭祖后,孙重浪便直接命人击鼓鸣钟,宣布逐鹿大会正式开始。

大会没有任何特殊规则,除却不能用剑,不得杀生外,允许结伴而行,通力合作, 胜者也可有多名。因此不少临渊弟子会提前约好同门, 出了至阳殿, 便三两成群,鱼贯而出。薛闻笛不与他们一道, 孤身前往玲珑坡, 临走前,他远远地看了眼观礼席的薛思。

他的师父还是戴着那顶纱帽, 长身玉立, 如兰生阶前, 清雅端正。

薛闻笛匆匆看了那一眼, 深情流转, 又尽数藏入眼眸。

大雪纷飞, 他得出发了。

“薛掌门, 近来大雪,可觉寒冷?”孙重浪缓步走上观景台,站到了薛思身侧。

对方温声说道:“尚可。”

“这场大雪下得蹊跷,我临渊卦师早早算过,今年本不该有雪。”孙重浪仿佛是在和他闲聊,语气熟稔,但又夹杂着无法明说的隐隐深意,薛思答道:“许是上天垂怜吧。”

孙重浪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是啊,上天垂怜,才肯下了这场大雪。”

薛思瞥了眼他身后抱着剑匣的小剑侍,不再言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落雪的屋檐下,彼此沉默着。

鹿群四下奔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模糊脚印,很快又会被新雪覆盖,不少临渊弟子追着追着就断了踪迹。无法御剑,积雪成冰,原本就不好走的山路更是危险重重,一些修为尚浅的弟子在大会开始不久便直接放弃了。

薛闻笛走的并不是去玲珑坡的大路,而是翻过小山岭,从一条小径上去的僻静小路。

玲珑坡本是红蕊白梅最盛之处,但被魔气浸淫日久,失了养分,即使是文恪也没有太多好办法。因此这地方还是光秃秃一片,大雪覆盖之后,放眼望去,如同一整块白净无暇的素帛,悄无声息地遮住了这片土地被毁坏的伤口。

薛闻笛在山坡上站定。

“你跟了我一路,也该现身了吧?”

他道。

爽朗的笑声在背后响起:“薛大哥,你怎么与我这般生分了?”

钟有期走上前来,薛闻笛忽感右手食指处阵阵刺痛——那是被他咬过的地方。

“我和你很熟?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不熟?”

钟有期笑着,不加任何掩饰,朝他伸出手,薛闻笛敏锐地转了个位,对方指尖擦着他的外衣落了下来。

“你想怎样?”

薛闻笛冷声问着,钟有期收回手,瞧着自己的指腹,轻轻咬了一口:“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双色浅情薄的眼睛浸着贪婪欲望,过分露骨,势在必得。

大雪依然在下,雪中灵气渐增,隐去了一些气息。

傅及、李闲、施未、张何四人藏在这场大雪中,一步一滑地往岫明山台走。即便积雪皑皑,那处的戒备仍然没有半点松懈,山岚与飘雪交相掩映,如梦如幻,山石台阶若隐若现,直入云霄,那密音阁宛如天上琼楼,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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