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父拔了坟头草之后(109)

作者:四季奶糖

孙重浪闻言,悲恸不已,他持剑与之厮杀,剑锋所过,片叶不留。

“这灵杀阵中的雪小了许多,想必少主已经得手,不宜恋战,速速解决。”

宴时斋提醒着,孙重浪大喝:“想跑?门都没有!”

“孙掌门言重了,我们并非想跑。”老者语声低哑,“你不死,我们怎么去跟少主交代呢?”

他眼冒绿光,一人手起刀落,自孙重浪背后捅了进去,内丹尽碎。

“噗——”

孙重浪不敢置信,他的背后,只站了一个人。

是那个小小的剑侍。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一个小孩子,遇到危险,不哭不闹,只是站在你身后,换成是我,早起疑心了。”

老者提剑上前,当场切开了孙重浪的脖颈,鲜血迸溅,浸入脚下积雪之中,

孙重浪再也无法开口,他瞪大眼睛,手中长鲸行破开焦土,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宴时斋狠狠一踹,“砰——”,孙重浪重重倒地。

“孙掌门,长鲸行我们魔都收下了。”

他收剑,头也不回地带着魔都众人前去玲珑坡。

最后一片雪花落在了孙重浪还未来得及闭上的眼中,天地苍茫,无处掩身。

玲珑坡上,薛思缓缓倒下,薛闻笛颤抖着抱住他,抱紧他,右手紧紧压着他不断流血的心口,哽咽着叫他:“师父,师父……”

薛思却很平静,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师父,你别吓我,我带你去找誉之,他能治好你的。”

薛闻笛抱着他,想起身,腰一下却是麻木的,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累了吧,歇一歇。”薛思抬手抹去他脸上热泪,“别哭了,没事的。”

“不,我能,能带你走的。”薛闻笛呼吸不稳,微微张着嘴,眼前一片模糊,他抱着薛思,从深深积雪中站起身,没走两步,又扑通跪倒在地。

“啊——”他低声哭着,“怎,怎么,动不了啊?”

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

他浑身都在痛,无一不痛,仿佛被千万根骨钉锁住了全部关窍,等着灵气耗竭,枯萎而死。

“就这样吧,陪师父说说话。”

薛闻笛将整张脸都埋在薛思颈侧,抱着这人的手臂紧了又紧,好像这样做,他最爱的师父就不会离他而去。

薛思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摸着他的头,柔声说着话:“小楼,封魔大阵一旦被解开,天下风波难平,要想永绝后患,必须净化聚魔池,那是魔都再生之力的源泉……”

“我不想听。”薛闻笛呜咽着,“我不想听这个,师父。”

“你要独当一面了,这些都要知道。”

薛思微微喘着气,手从他脸侧滑了下来,搭在了对方臂弯处。

薛闻笛双目通红地抬起头,抓住他滑落的手,那掌心比往常要凉很多,很快就将自己仅剩的那点热气吸收干净。薛思脸上也渐渐起了变化,一层淡淡的鱼鳞似的东西若隐若现,颊边那颗浅痣宛如沉在澄澈湖底的晶莹卵石,映着雪色,映着天光。

“师父?”

薛闻笛又一次落下泪来。

“害怕吗?”

薛思微闭着眼,轻声问着。

“我早就知道了。”

薛闻笛忽然笑了笑,比哭还难看,“誉之给过我一面九转还魂镜,我拿它照过你。”

那镜子里的景象,让他辗转反侧了两天。

终于,在逐鹿大会的前一日,他还是私下约见了文恪。

“怎么了?”眼神不好的文长老还心心念念着他思辨馆里的藏书,没有太在意薛闻笛犹豫不决的样子,直到对方沉默好久都没说话,他才疑惑地又看了好友一眼,“到底怎么了?”

“誉之,倘若你在一个人身体里,看到了一片大雾,雾里有冷焰,这是什么情况?”

薛闻笛描绘着他在薛思身上看到的景象,文恪眨眨眼,思量着,问道:“除了大雾,你没有看到别的?比如内丹啊什么的?”

“没有。”

薛闻笛很笃定。

“那很罕见,你见到的,是混沌。”文恪解释着,“一般来说,剑有剑气,人有灵气,魔有魔气,通常情况下是完全不相融的,尤其是我们修仙之人,灵气与魔气完全相冲,所以我们无法活着进入魔都,必须借助外力,否则容易耗损真元。但也有一种很特殊的情况,就是灵气与魔气在身体里达到平衡,聚而不实,散而不消,形成一片大雾。你看见的冷焰,不是内丹,是他的命火,正常情况下——你有没有在听?”

薛闻笛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后边文恪说的话都没进到心里。

他呆呆地问着:“什么情况下,会达到这种平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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