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轩顿时就感觉热血冲头，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报告长官，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他问道。

林溪招了招手：“你过来。”

温明轩有些紧张地走了过去，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在空中虚晃了一下才抓住他的手臂，然后缓缓地收紧。

温明轩这才注意到林溪的表现有一点怪异，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林溪的眼睛：“报告长官，恕我冒昧……您的眼睛怎么了？”

林溪现在眼睛中央的瞳孔缩得几乎如同针尖大小，仔细看去简直有些骇人，眼珠也显得很僵硬。

“我眼睛不太好，受到□□的影响有些大。”林溪扶住了他的手臂，咳嗽了两声，“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先带我到驾驶舱那边。”

温明轩并不知道林溪具体的身体状况，对于正常人来说，这确实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实在不行修复舱里躺一躺，什么都好了。

“是。”他小心翼翼的把长官抱起来，看林溪没有什么反应，才放心的踩着那些机甲的残肢碎片来到驾驶舱前。

“报告长官，舱门还算完整，应该可以通过外部按钮打开。”

温明轩先把林溪放下，让他坐在一块略微凸起平坦的胸甲上，恰好能背靠着机甲手臂的护栏，才蹲下身找到应急按钮，将驾驶舱的舱门开启。

“还活着吗？”林溪问道。

他很放心的让温明轩在那里探查，毕竟是不死的主角，肯定不会有事。

“报告长官，已经咽气了。”温明轩将驾驶员拖出来，检查了一番，“没能找到他的终端。”

初步检查得不到什么线索，接下来就应该是等待后勤人员来进行后期处理和检索了。

“嗯。”林溪懒洋洋地靠在护栏上，笑了笑，“那你回吧。”

温明轩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能不能跟您一起等其他人来？”

林溪就嗤笑了一声：“有烟吗？没有就给我找找去。”

温明轩这次只犹豫了十分之一秒，就从已经咽气的驾驶员身上摸出了一小盒，他很自觉的给林少校点上了送到手里去。

林溪慢腾腾地抽了半根烟，才伸出手，很随意地道：“过来。”

跟唤什么宠物似的，漫不经心。

他的眼帘一直低垂着，显出一种少见的懒散气质，又带着莫名的压迫力。

温明轩乖乖的凑过去。

那只手先是碰到了他的脸，然后缓缓地移到他的头顶，在那头短发上很敷衍的揉了两把，林少校才道：“就算我现在是个瞎子，也用不着你来担心我，明白吗？”

温明轩低低地应了一声：“是，长官。”心却跳得很快。

因为那只手。

林溪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半是嫌弃半是温和的道：“小鬼。”

温明轩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

“行了，快回吧。”

林溪收回手，又没骨头似的靠在栏杆上，他把脖子枕在横栏上，冲着天空缓缓吐出一口烟，那一点白色的烟雾很快就被翻滚的热浪席卷消散。

温明轩站在原地默默地看了几秒钟，三两下从机甲的残骸上跳下去，翻了围墙回到场地中，去找自己的同伴们汇合。

林溪抽完一整根烟，才等到穿着轻甲的方以。

“您没事吧？”方以走到他旁边，先用终端扫描了一遍，确定人没有受什么伤之后，就直接把扫描结果从终端给叶淮慎发了过去。

“还好。”林溪动了动腿，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就是眼又瞎了。”

当初他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才复明的，不是第一次当瞎子，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

“会好起来的。”方以低声道。

他看着满不在乎地在机甲手臂上按灭烟头的林溪，停顿了一下，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前两天我在查档案的时候，查到了从前梁辞少将和您有关的一些事情。”

林溪坐正了身体，脸朝向他，似笑非笑道：“只有梁辞少将和我吗？”

“还有……”方以的声音有些干涩，“牵扯到了军部的很多要员。”

林溪就不笑了，他那张脸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极为冷漠，又是惯常没有血色的，他说：“所以呢？你要怎么做？”

“把我们全都送上军事法庭？”

方以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长官，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溪仿佛嘲讽般冷笑一声，那双眼睛明明是不能视物的，却显出一种目光锋利的错觉，他说：“这群人手脚还真是不干净。”

方以指尖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我已经给收尾了。”他说，“全都删干净了。”

他给林溪做了十年的副官，对于长官的忠诚已经刻入了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