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98)
“恶毒!”周馨染不由骂道。
堂堂一派掌门,对战女子,竟不是真刀实枪地以硬碰硬,而是剑走偏锋地使出阴招,好在周馨染有所警觉运真气护体。
“周掌门不必害怕,那只是本派的麻醉散而已,凡肌肤碰触到,便只会全身麻木而已。本人并非想毒害周掌门,只想取得胜利罢了。”薛丹彬毫不羞恼,不卑不亢地一字一顿地解释道。
那堂堂正正的模样,倒是让人无法置喙。
周馨染没有反驳,调整数息后,再度扬鞭而来。
这次薛丹彬依旧没有拿出兵器,而是射出数道暗器,劈天盖地地朝周馨染发起致命的攻击。
“有趣,这个男人毫不手软,我喜欢。”段星拍手叫道,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五毒派一直为武林不齿,一方面因为以毒立身,另一方面常常以阴鸷黑暗的手段获得利益,因此,众人皆是又怕又厌,致使五毒派难以有体面的武林地位。
而薛丹彬一向则以与世无争,温文尔雅的姿态面世,而一旦有人听闻其五毒派的出身,多是闻之色变,就好似沾染上五毒派便会登时暴毙,气绝人亡。
人心足畏,比人心更可怕的是莫名又持续性的偏见。
薛丹彬受够了这黑白不分、登堂入室的人心,索性也不再努力,不如就随心自在,为己为门派而活。
毕竟活在众生口中,太累了。
周馨染未料到薛丹彬竟是使出了杀招,那暗器一开始只是几个,竟在空中不断分裂,蝗虫般铺天盖地。她忙不迭地收鞭,结节成屏障,那暗器登时如漫天钉雨,汹涌澎湃地攻击着结界。
峨眉派毕竟不精于法术,未几,周馨染的结界便越来越薄,她嘴角也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溢出,染红了浅紫色的衣襟。
周馨染不愿服输,左手结印,右手蓦地甩出峨眉针,直击薛丹彬印堂。
薛丹彬终于使出兵器抵御,那是把弯月刀。弯月刺雨,落针可闻。
那厢甫一抽气,周馨染顿觉漫天针雨攻势减弱了不少,她已无力维持防雨的屏障,暴雨针攻势瘆人,周馨染一时间竟有山穷水尽之感。
这样下去,非败不可。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周馨染倏然感到一股火气透过层层针雨,穿越结界,漫入体内。
此人功力远在她之上,却毫不危险,火气于她体内转化成汹涌的真气,沸腾汇聚,一股蓬勃之气呼之欲出。
周馨染一直偷练至阴经,总觉得缺少阳气导致气脉无力,此时也无暇再去顾及谁人相助,猛然发力,结界登时碎裂,裹挟排山倒海之势,浩浩汤汤席卷向薛丹彬。
一泻千里,气吞山河。
薛丹彬怎会料到周馨染这等柔弱女子会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躲闪不及,被拍了个十足十,登时被卷上天空,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本以为此命将休矣,却不曾想那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会有救命的水垫蓦地出现,不偏不倚地护住了自己。
卞之遥离布衣派甚近,自然是看出了蒋、胡二人的动作。这师兄二人各助一派,一时之间不知是何用意。
再看比武台上的二人,一个是强弩之末,一个是虎口脱险,皆是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受伤不轻。
“这回无论是谁上场,都能赢啊,哥哥,这个便宜你捡不捡。”段星贴着胡迭,笑盈盈道。
“不捡。”胡迭面无表情,不咸不淡道。
“也是,我哥哥绝步天下,怎会稀罕这等机会,我倒要看看是哪位怂人捡这个漏儿。”段星又贴了贴,整个人都似要趴在了胡迭身上。
蒋溪斜眼乜到,刚要出口提醒注意风化,转瞬即被比武台中心上场的人所吸引了过去。
段星口中的怂人不是旁人,竟是他们的邻居,刚还在他们身边黏糊的—茯苓派掌门卞之遥。
只见卞之遥一副恭敬、人畜无害之态,规规矩矩地向倪雨晴行了礼,温言道:“小生茯苓派掌门卞之遥,愿请战,还请倪山长安排。”
彬彬有礼,温润如玉,此等白面书生的形象很是中倪雨晴的意。
她站了起来,左看看周馨染的伤势,右看看薛丹彬的情况,一时间也难分胜负,于是摇了摇头,无奈道:“看情形,二位很难再打一仗了,谁输谁赢,小女子判断不出,不知在座的诸位有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柳青衣已经运功恢复了些许,心气不顺,朝着场中心喊道:“打不死就接着打,往死里打呀!”
“你怎么不往死里打!”掌娥英怒斥,心疼地给周馨染从后心注入真气。
“就是!”群雄激荡,皆痛斥柳青衣,柳青衣见挑拨无效,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闭眼打坐不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