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70)
“你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无需与你做交易。”蒋溪不耐烦。
魔蛟朗声大笑,似是要笑破肝胆般撕心裂肺:“愚蠢的凡人啊,自以为无所不能,实则皆为虚妄。你以为这剑池的宝器真的存在?我告诉你们吧,那石门的背后空无一物,你们都被骗了,要不吴王拿什么铲除奇能异己!”
“你们这些凡物啊,所念皆是虚妄,所想皆为梦境,愚不可及啊!”
蒋溪恼羞成怒,登时手结火印,被胡迭眼明手快地按了下来。蒋溪这次也没拉扯,他倏地想起了无能为力的那些时光。
“师兄,他说得对。我们不能杀他,他活着,那万千亡魂还有宿主,他若死了,亡魂出世,定要搅起血雨腥风。何况,以我们的法力,想杀他无异于鱼死网破,没有意义。”白青急忙道。
“不错,你虽看起来痴傻,还是有慧根,不愧是我辈后生。你这二师兄也不错,只是情深不寿,为情所困不利于精进。至于你这大师兄嘛,是个奇材,但只有经历了寒彻骨,才能有扑鼻香,心性是个大问题,且需修炼了。”
“我心性如何,无需你多言。”蒋溪直截了当,别过了头去,不再看魔蛟。
胡迭见状,见好就收:“我们怎知你这宝器是真的还是唬弄我们玩的?”
魔蛟讪笑道,兀自摇了摇头:“是真是假,你们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闯荡这江湖?”
“况且”一语未毕,魔蛟挺直的身躯逐渐有了幅度,尾巴晃了起来,蛟头微扬张嘴,卷起的气流带起了阵阵漩涡。
布衣派三人见此,忙起式做防御状。
只见那魔蛟并未发起攻击,只是张大了嘴,喉咙不断发出激烈的“嘶嘶”声,夹带着咕噜咕噜的气泡感,魔蛟渐渐地加重了尾部的摆动,痛苦之感漫溢,就像人垂死挣扎时的绝望,全身紧绷,五官狰狞,皮开肉绽。
过了好一会儿,魔蛟停止了挣扎,几件兵器从口中缓缓吐出,漂浮在早已浑浊的池水中。
吐露完毕后,那蛟头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重重地摔在池底。
未几,沧桑粗粝的声音幽幽传来:“况且,这宝器皆由我的精血温养多年,早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此交易无异于我自断手脚。”
“你没有手脚。”蒋溪冷冷道。
这喜怒无常的布衣派大弟子竟是在这个节骨眼还搞冷幽默,包括魔蛟在内的三人具是满头黑线。
少顷,那几个宝器似是有灵魂般,猝然朝着三人袭去。
一道剑光携风带雨般窜到蒋溪面前,蒋溪躲闪不及下意识侧身,不巧衣袖翻飞,本就短一截的袖子倏然又被断了袖。
蒋溪:“......”
白青瞧见不由哈哈大笑,呛进了几口水咳嗽不止也全然不在意,心道连这宝器都看出来这二人之间苟且的关系。
真是“宝”器啊。
所谓乐极生悲,白青兴奋过了头,忘记躲闪魔蛟吐出的宝器,一个青影电光火石般袭来,堪堪贴着白青的头皮擦过,这回白青不敢再没心没肺的笑了,登时骇得一身冷汗。
“臭蛇,你差点害死我!”白青不由尖叫道。
那魔蛟“呵呵”一笑,倒也顽皮:“谁让你只顾着看笑话来着。”
白青自知理亏,一个旋身捞过依旧在纷飞的宝器,只见是一把青面如钢似铁的宝蝉扇,握手如若无物,但隐现的光芒竟透着萧杀之气和削铁如泥的锋芒。
“前辈送我这也叫兵器吗?”胡迭乜了眼师兄弟的器物,再看自己手中的白绫,对比之下,高低立现。
“你以冰凌为器,冰为刚,过刚易折,辅之以柔克刚的软兵器,可相得益彰。”
“这星云绫乃稀世冰蚕丝织成,千年不腐,水火不侵,唯有你身边那人手的星月剑能克之。”
身边那人此时正裸着胳膊一本正经地端详着手中的剑。此剑于水中散发着星月般的璀璨光芒,薄如蝉翼,与其说是剑,不若说是铁铸的刺,通体散发着凌厉的萧杀感。
蒋溪手腕轻转,剑体轻盈,如若无物。那剑抖动出一个轻微的幅度,带着点点碎星,宛若银河。
“真是把好剑。”蒋溪惊道。
“看来你们都很满意,那在下就不奉陪了。”那魔蛟猛然窜起,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直冲池面, 本以为魔蛟已经是强弩之末,却在自由面前迸发出了超然的神力,三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魔蛟逃了出去。
三兄弟紧随其后,如箭矢般冲破池面。
月光似染,草木悠然,蝉鸣委婉,星子嫣然。
唐慕可紧攥的拳头随着几个熟悉的身影鱼跃而出逐渐放松,欣慰之余,取而代之是魔蛟现身的冲击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