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47)
李可爱越说越激动,上前几步逼近蒋溪。
胡迭连忙拦在蒋溪前面,小声嗫嚅着:“师父,师兄他……”
“他?他怎么着?他自不量力?他无能为力?”李可爱唾沫横飞,一把将胡迭推开:“我告诉你蒋溪,得道者自救,你若是不自渡,还不如死了!”
“那你就让我死!”蒋溪咆哮道。
“啪!”一个巴掌扇得石破天惊,用足了十成十得力气:“你个窝囊废!”
李可爱气得涨红了脸,拂袖而去。“有本事你就出去,没本事你就只能在这呆着!”
胡迭激红了眼,慌忙地捧住蒋溪的脸检查,这老道伤了筋脉力气还这么大,再用点力估计整个脸骨都要碎裂了。
胡迭心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师兄……”
蒋溪猝然地推开胡迭,声线撕裂:“你滚开,我不不用你对我好,我只要报仇,我只想报仇,你带我去报仇!”
胡迭被推了一个踉跄,再也忍不住了:“蒋溪,你给我醒醒!”
刚才蒋溪是被李可爱打了右脸,胡迭却是上去直接打了他的左脸,正好来了一个对称。
只是胡迭的巴掌如同小猫撩人,轻轻一抹,传递了一个小心翼翼又内敛的愤怒。
这小小的一巴掌,却是将彼此都震惊住了。
泰山压顶般的愤怒带来的是短暂的冲击,不具持续性,而胡迭的这一蜻蜓点水,却具备四两拨千斤的威力和余劲。
“小蝴蝶……”蒋溪迷朦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热泪迅速充斥整个眼眶,“小蝴蝶”,蒋溪喃喃道,缓缓地摊在地上。
胡迭红了眼圈,也静静地坐了下来,紧紧地搂住蒋溪,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抽泣和绝望,轻轻地抚着他的背部,一点点地给予他温暖和力量。
他的狐生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 ,但是感觉毕生的温柔都给了眼前的这个人。
李可爱在打了蒋溪之后,后悔不已,一方面是因为蒋溪确实情有可原,另一方面在于,他的身体在经历重创之后,已经不能再五内郁结了,愤怒伤身体根本,他在骂完蒋溪后,感觉每寸呼吸都热辣辣的。
“天命不可违啊,得抓紧才行了。”他淡定地擦着手上的锈剑,那么的锈那么钝,擦了跟没擦一样,但是他还是孜孜不倦地擦着,直到红了眼眶。
蒋溪在爆发后,肉眼可见地精神状况有了好转,这日晚饭的时候,竟然破天荒地跟着胡迭进了灶房。
“师兄你进来干什么?这里我来就可以了。”胡迭还在愧疚下午给他的那一巴掌,说话都不敢大声,蚊蝇似的。
“你说话声那么小干嘛,嗡嗡嗡的。”蒋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右脸青紫,肿得老高:“这是要烧火吗?今晚吃什么?”说罢便蹲在灶旁,准备点火。
胡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思考片刻,同样若无其事道:“你把南瓜切了吧,今晚我们吃南瓜粥。”
“哦,又吃粥吗?感觉都快吃成粥了。”
熟悉的少年、熟悉的挑剔感终于回来了,胡迭强忍住嘴角浮现的笑容,没忍住,就由它雀跃了出来。
“笑什么笑,明天我要吃好吃的。” 蒋溪不咸不淡道。
“好好好,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胡迭咧着嘴,活像个只会傻笑的村头傻子。
“对了,三师弟呢?这么久没见到他,怎么师父和你都不着急?”蒋溪烧着火,盯着灶坑里的火苗。
“我的心思这段时间一直在你身上,也无暇顾及其他了。至于师父,他总说各人有各自的造化,不用着急。”
蒋溪:“……”
他虽浑浑噩噩了数日,但是也知道胡迭这话是骗鬼的,当初若不是赵四及时赶到相助,可能他现在就真的是鬼了。
“师父,可知道他在哪?”蒋溪问。
胡迭想了想:“大体是知道的,我当初找你用的是师父的白玉盘,能找到你,也应该能找到三师弟。”
“那等我们明日便出去找他吧。” 蒋溪淡淡道。
“金陵城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若是施泽方知道你还活着,肯定要赶尽杀绝的。”
“未必,他跟师父一战,应是两败俱伤。他一时之间恢复不了元气,要不以他的本事早来追杀我了。”
“不行,师父不会同意的。”胡迭摇头道。
“那我们就不管三师弟了?”
他们这边偶有良心地想起了失联的三师弟,而三师弟则凭借着自身的独特魅力和无畏精神,得到了虐猪道士的青睐。
虐猪道士不仅每日给他送来吃食,还每日在硫磺熏香中减少了计量,做了手脚。
时不时虐猪道士还会找白青聊一些家里其他人都不跟她聊的人生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