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24)

作者:水星重力

欢喜倏地涨红了脸,脸红脖子粗地摸着头,讪讪道:“啊夫人……这……我……”

“少爷最近在忙什么?”乔馨儿抬眸,糟心似的乜了眼欢喜,“我何尝又不知凭你的腿脚跟不上少爷,但你也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了,你的使命可还记得?”

欢喜骇得直接跪了下来,五体投地疾声道:“欢喜一刻也不敢忘,欢喜年少被夫人相救,少爷又对欢喜百般爱护,夫人和少爷对欢喜皆恩重如山。欢喜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永不会变。”?

乔馨儿缓缓站了起来,香儿伸手去扶,只觉夫人好大的气力都作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疑惑一瞧,发现乔馨儿额头竟渗出冷汗,大滴大滴如黄豆般。

这阵子,每每起床或者从椅子上起来,乔馨儿都力有不怠,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喘不上来气儿。找了施泽方瞧了几次,施道长只说是气血两虚,加之最近劳累使然,放松心态安心吃补药调养即可。

那股子胡天暗地眼冒金星的劲儿须臾即过,乔馨儿一贯是心宽的,除了心里有些忐忑,也没当回事儿,她这辈子,心里无他,只有儿子蒋溪的快乐。因而对这不争气点儿子也是十分矛盾,一方面希望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另一方面又像所有的父母一样,多少盼望着儿女成龙凤。

“欢喜啊,你同溪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虽面上是主仆,但实际上我也把你当半个儿子。你的使命是督促他走正路,和他共同成长啊。”乔馨儿字字里包含着语重心长,又莫名地,蕴藏着某种四海八荒的凄凉感。

这还是欢喜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夫人以这种飘渺又深刻的语气跟他说话,在他眼里,夫人一向是“得即高歌失即休,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虽是女儿家,但是从内而外散发的,却是“执剑走天涯”的潇洒气和豪爽。

“夫人.....”,欢喜复杂地望着乔馨儿,喃喃道。

乔馨儿摸了摸欢喜的头,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她一双弯弯的笑眼如月牙儿,蕴了天上的星辰,醉人的好看。

“去吧,叫溪儿回家吃晚饭,说他娘想他了。”

欢喜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小厮来通报,赵员外夫人来访。

虽都是养尊处优的夫人,但有的人是身量纤纤,有的则如“泰山压顶”,满身肥肉乱颤。

也不知这赵夫人是从哪里打听到乔馨儿在盐行的,还未等到回复,就扑闪扑闪着肥硕的身躯扭到了后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如破锣,又似公鸡。

“妹妹啊!我的妹妹啊!姐姐我来了,快出来迎下姐姐!”

声音之洪亮,足以穿堂入室,呱噪之程度,堪比风刮菜市场。

乔馨儿的心脏猛地抽了抽,此时想躲也无处可逃,只得硬着头皮,用手扒了扒扭曲的五官,强露出一副堪堪露笑,实则像哭的笑容,扶着香儿的手,缓缓而出。

“姐姐!”

“妹妹!”

“姐姐!”

“妹妹!”

二人像是多年未见的亲姐妹一唱一和,亲亲热热地呼唤着对方,摩挲着对方的手,赵夫人还时不时揉下眼睛,好把眼圈揉红做深情状。

二人惺惺作态实在太过明显和恶心,连空中路过的小鸟都深感不适,自发地坳了泡屎。

赵夫人肥肥的脸油亮饱满,没一道褶子,唯有在接近脖子的地方,赫然显着九曲十八道弯的褶皱,每每乔馨儿都很好奇,如果翻开那一层层的肉,是不是可以看到赵夫人所精心收藏的泥垢。

赵夫人虽说胖成一堵要多厚有多厚,要多肥有多肥的墙,但是却有个十分纤细的名字,跟那位可做掌上舞的同名—赵飞燕。

飞燕很是自来熟,进屋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瑟瑟发抖的椅子上,椅子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的呼叫声,蚍蜉撼树的挣扎还是堙灭在飞燕洪亮呱噪的声音中。

“妹妹 ,你怎么又轻减了啊?我跟你说啊,太瘦压不住福气,你得多吃点啊。该不会蒋妹夫这段时间不在,你相思成疾,不堪思念之情才日趋消瘦的吧?”赵飞燕造作地用手帕虚掩着嘴,斜眼乜着乔馨儿。

乔馨儿嘴角抽搐,觉得心悸又深一层,不欲与她多虚与委蛇,勉强镇定住五官,柔声道:“姐姐贵人多忙事,想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店,容妹妹直接问句,姐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虽早知乔馨儿是直截了当的人,没想到会如此直线球,赵飞燕不由得有点讪讪,但又不好直奔主题,还没开始扯东西里短呢。

香儿看茶上来,飞燕就像见到了救兵,抓住香儿的手开始絮叨起来:“这香儿啊,好久不见人愈发细发儿了,看这小脸小手多嫩,哪像个丫鬟,竟像个小家碧玉。要我说啊香儿,你在蒋府服侍,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呐,我这妹妹人美心善声甜,脾气又是顶好的,你在蒋府吃穿用度想必寻常官小姐都比不了,不知道要让多少人艳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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