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16)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有小厮来报。
轻轻袅袅的洒银月光下,一黑衣少年轻巧而来,来人正是金陵太守之子—姚衍。
夜谈
潇潇竹声,靡靡风响。
“成飞!你怎么来了,可想死我了!”蒋溪兴冲冲地从厅堂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姚衍。
“子言,多日不见你,可算让我逮住你了。”姚衍揉了揉蒋溪的头,嗔怒道:“想我你不来找我,一看就是嘴上哄我高兴的。”
“哪有!你来摸摸我赤诚的心,多么的火热,多么的滚烫!”蒋溪不要脸地抓住姚衍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还以为一别三日当刮目相见,还是这么得没正形!”姚衍倏地缩回手,一脸嫌弃。
“哈哈,来,到我书房一起聊天。”蒋溪拽着姚衍,不由分说地把人拉走。
紫烟更是喜上眉头,可谓是人正瞌睡,正主就送来了枕头,忙不迭地跟上去伺候。
翠竹轩的书房与蒋府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以清新雅致为主,别具一格。
万千长松覆短墙,于碧流深处嫣然而立。
精巧别致的二层小竹楼,周围环绕着清浅流水,颇有遗世独立之风采,高处挂一匾额,字体隽永苍劲:清风来。
姚衍素来甚喜清风来,一则是因为环境悠然,二则是因为蒋溪于此处网罗了物华天宝,饶是他贵为太守之子,也难以企及。
“你最近又淘到什么好玩意儿啦?拿出来给哥哥开开眼!”
“我这有什么好玩意儿,你不都是第一时间拿去玩儿吗?我上次那个琥珀雕件我自己都没瞧几眼就被你拿去了!”蒋溪翻白眼道。
姚衍眯眯着眼,一条缝儿似的,他虽生得远不如蒋溪俊朗精致,但也自带男儿风姿。太守姚懿桁管教甚严,他从小就熟读四书五经,精于学问,骨子里早已浸染了书生气。
“那琥珀雕件真是好东西,里面的山川湖泊竟是栩栩如生,当真是美轮美奂!也不枉哥哥替你罚抄了那么多的功课!”姚衍依靠在窗边的须弥榻上,悠然自得道。
紫烟端上来牛乳茶,轻手轻脚地放在了茶几上。
姚衍瞥了一眼,莫不经心道:“紫烟,好久不见。”
紫烟的脸上登时浮现一抹浅浅的红晕,她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姚公子,好久不见。”
姚衍:“你家少爷最近都在忙什么?”
紫烟:“奴婢也不知道,只隐约知道少爷沉迷于奇门遁甲、怪力乱神,又不好好读书了,姚公子你可要好好劝劝少爷啊!”
蒋溪:“好啊紫烟,你当着我的面还敢告状,你看我不教训你!”说罢,抓起扇子做势要打。
紫烟见状不好,赶忙向姚衍服了服身,一溜烟儿地跑了。
蒋溪忿忿道:“这小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姚衍望着紫烟离去的背影,不屑道:“算了算了,你演给谁看呢!谁不知道你蒋少爷向来是个好相与的,甚为体恤下人,别说打,我看骂都骂不了几句!”
蒋溪:“这小丫头,一见你就什么都说,估计你勾勾手指,她都能乐呵呵地把自己卖了,还能给你数钱呢!”
“那这又像谁了呢?昔年你在百花阁挥金如土,哪个美人在你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你不都给赎身了?”
“姚兄此言差矣,什么叫做昔年,本少爷如今依旧如此!”蒋溪“噗”地打开扇子,一副潇洒满乾坤的气势。
果然仆随主人,自己色令智昏,连带下人也是一个样儿。
姚衍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下地,坐在书桌前与蒋溪面对面。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在学习修道?”姚衍拿起茶杯,幽幽地呷了一口。
蒋溪亦端起茶杯,慢慢品味,不置可否。
姚衍语重心长道:“溪儿,容兄长说句,士农工商,这排第一的为士,排在最后的为商。蒋伯父商海浮沉一生,为的是你能过入仕,光明楣,正基业。修道固好,但是终究上不了台面啊!”
蒋溪不以为然:“我大陈的国师不也是道士么?”
“那阮应剑多大岁数了,能修成他那样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先匡不论你的天分,你才几岁,就要一头扎进那茫茫不见尽头的修道之路吗?人间正道是沧桑啊,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不好吗?”
蒋溪见姚衍有些义愤填膺,一时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就认定自己在修道呢?莫非是多年的好兄弟之间有心灵感应?
想来他也是真心的为自己好,遂不想再反驳,像哄爹爹一样糊弄糊弄就行了。
再说自己本也没什么人生目标,什么好玩儿就玩玩儿,玩腻了再换下一个就好了,身边的人怎么都想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