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155)

作者:水星重力

屋内密不透的风,布满了黑色的纱帘,诡谲的紫色灯光发出幽冥般的气息,段星在一片废墟中颓唐地睁开猩红的双眼。

“你来了。”段星波澜不惊,放佛他与蒋溪不是久别重逢,而像蒋溪昨天刚出门,今天又见了。

“我感受到他了。”段星苦笑着:“我能感受到他,神奇吗?我和他之间有一种隐密的连接,你知道是什么吗?”

段星状若癫狂,手上死死地攥着一本闪着幽光的书:“书上说,唯有与其真心相印,才有机会救回他。”

“真心相印,你和他是吗?”段星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蒋溪走来。

“你只会嫌弃他罢了。”未几,段星补充道:“还有躲避。”

段星用蛇蝎般的目光打量着蒋溪:“呦,这气感,你现在无敌了。”

“也是,踩着那么多人的尸体,有那么多人为你保驾护航,你不修得大业谁修得?”

段星朝天哈哈大笑,在这个仿佛地狱般的屋内,犹如邪恶的鬼魅。

“我不在意当这天下的霸主,也不想当什么乱世枭雄。”段星将密阳宝典拍在蒋溪胸前:“你给我把他带回来,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会杀了你。”

蒋溪沉默许久,声音沙哑道:“你们只不过相识短短几天,你怎么对他如此执迷不悟?”

段星大笑,笑出了眼泪,乃至血泪。

他倏地回身,重重地给了蒋溪一巴掌。

“一见倾心,再见万年。你这个自私的王八一辈子都不会懂。”

“穷极一生都不会懂。”

段星终于走出门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出过这座自铸的囚笼。他缓缓地迈出门去,看见他那“废物”哥哥正在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段星苦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闭目塞听呢?

他瘫倒在阳王怀中,释然地睡去。又是同样的梦境,大片大片的鲜红彼岸花流淌在冥河,孤独的三生石浸在花中,喜不自胜。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又是一年花好月满团圆夜。

姚衍却在这样的夜晚,忍着巨大的悲痛,将双亲的骨灰一点点收进金塔。

他以身犯险,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死亡对他而言并不可怕,反而是生让他每日如坐针毡。

他收好父母的金塔,静静地坐在一边,密楼里空无一人,尽数被屠尽。

他静静地等待着死亡,可是死亡在今晚放弃了他,选择了光顾另外一个人。

施泽方在庵里一如既往地打坐,没有用任何的防护符,像是卸掉了一切的防备,等待命中注定的一场相遇。

那人姗姗来迟,午夜时分蓦地出现在屋内。

“你来了。”施泽方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这位昔日的好友。

“我来取你狗命。”

施泽方:“怎么才来啊?”

“别急啊,这不是来了么。看着你日日生不如死比直接送你下地狱舒服多了。”

施泽方转着轮椅来到那人面前,仰着头:“你老了,老得如断壁残垣,暮年老朽。”

“你过得也很痛苦吧!”施泽方哈哈大笑。

来人蓦地出手,迅疾如闪电,眨眼间,施泽方的两条胳膊登时灰飞烟灭。

施泽方没有知觉般,放肆地笑着,笑容诡谲澎湃,直接掀翻了屋顶。

苍狗

流水若有情,幽哀从此分。苍茫愁边色,惆怅落日曛。

陈度宗坐在草木萧疏的院中,呆滞地看着未央宫门。未几,杜岱悄悄地从角门进来,神色如常,脚步轻巧。

如一片秋风落叶般,轻飘飘地印在陈度宗眼底,严丝合缝地抚平陈度宗心中的慌乱。

杜岱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无人能及,放佛只要他的存在本身,就可以让陈度宗释怀一切的不安。

“你去哪了?”陈度宗冷冰冰道,声线凛冽如深冬的冰凌。

杜岱规矩俯身行礼,泰然自若:“臣出宫散心去了。”

“大胆!”陈度宗发了怒,漫天枯叶卷起裹挟成一个漩涡,在陈度宗身边盘旋,黑气饶身,像个来自黑暗的猛兽,愤恨地觊觎着杜岱,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敲骨吸髓。

杜岱安之若素,静静地跪了下来,抬起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柔声道:“花饶,我们出去玩玩吧,这宫中太压抑了。何况如今,你我在哪都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杜岱便像小鸡崽一样被陈度宗掐在了手中,他蛇蝎一样的黑眸中浸满了怒火,他扼住了杜岱的咽喉,同时也扼住了自己的命脉,他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你我在哪都是一样的?本王让你失望了不是?”

杜岱因为缺氧,眼眶布满了血丝,瞳孔凸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却是依旧的柔情:“花饶,我们走吧,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我求你,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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