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140)
“哎呀白哥哥,你说咱们儿子怎么这么可爱,软软香香的一团,我真是爱不释手一刻都不想放下他。”姚童甚是开心,话语里洋溢着无与伦比的甜蜜。
“那你也不能谁都不给抱啊,别说咱爹娘,就是我这个亲爹,你都不给我抱!”白青嘟囔着嘴,嗔怒着。
姚童“噗”地笑出声来:“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呐,你抱我不就好了,一下子抱两个,美死你啦!”
白青大笑着张开臂膀紧紧地抱住娘俩,在姚童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我真是太幸福了,我就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
姚童怀里的婴孩似是有感应样,竟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至极的模样俨然将一方小院变成了天上人间。
伏默眼里含着笑,轻轻收手,景象登即消失在夜空中。
漫天星辰璀璨,照亮人间,万家烟火里,却没有一盏属于她的灯。
北上
人这辈子,生的时候畏首畏尾,有所忌惮;死后化作尘土,溶于山川,了无牵挂。
偏偏爱在这生死的罅隙间,不彻底地拧巴。
日升月落,星辰苍茫,广袤河山,走得越远,越感知自身的渺小。
蜉蝣般的在每一寸被感受的时光里,勇敢和成熟在蓬勃的血脉中流动,发酵成勇往无前的孤注与洒脱。
京都近郊,乌云席卷,黑压压地铺天盖地。
一声尖锐地惨叫猛地刺破灰蒙,撕心裂肺地在压抑的天地中蔓延开来。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满脸惊恐落荒而逃,衣不蔽体,裸露的肌肤露出大片大片的淤青和撕裂的伤口,血肉模糊。
而女子的身后,竟是跟着一个同样狼狈手持软鞭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目光呆滞,面色铁青,整个人被一圈莫名的黑气严丝合缝地包围。
她缓缓地跟在女子的后面,行动僵硬,纵使那女子拼命逃跑,却丝毫没有拉开二者之间的距离。
“救命啊!”女子撕心裂肺地喊着,已经临近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突然脚下一软,扑到在布满枯叶的地上,四肢伏地。
她尚未来得及爬起,便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再次惊叫起来。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头颅的位置正好碰触到了女子的额头。
干巴巴的触感,像极了枯树枝。
女子简直魂飞魄散,忙不迭地手脚并用慌乱转身,却被那行尸走般的追踪者逮了个正着,女子进退维谷,大叫此命休矣。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子呜咽着,以头抢地求饶着。
黑气女子苍白泛青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机械性地抬起鞭子,朝着女子身上狠狠地抽了起来。
女子下意识地护住头,惊惧至极。
可这鞭子却迟迟没有落下,女子过了好一会儿透过缝隙去看,发现那人的鞭子竟是被一个白衣男子徒手握住。
黑气女子发了狂,面容狰狞发出“嘶嘶”地叫喊声。只见那白衣男子轻轻一拉一甩,那黑气女子便如钢针般被直抛向远处。
男子的力量有四两拨千斤之效,那黑气女子重重地撞到不远处的岩石上,又如破布般掉落下来。
黑气女子依旧发出“嘶嘶”地凄鸣,如频死的风箱,破裂、细微。
白衣男子缓缓地走上前看黑衣女子,猛地怔住了。
虽是一面之缘,但是那日之战过于惨烈,蒋溪找回记忆后,时不时地回想,去想那些匪夷所思的细节,以图拨开那重重的雾障。
那年阳山群英大会,眼波流转、美目盼兮、英姿飒爽的峨眉派周馨染以自己的倔强和无畏,决绝地捍卫了峨眉派的尊严。
那样的美好的少女,那样蓬勃恣意的生命,与眼前这个阴沉黑气的行尸走肉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谓造化弄人,世事残忍。
蒋溪蹲下身来,也顾不得男女之忌讳,缓缓地向其胸口注入灵气。白色的灵气纯净,与缭绕在周馨染身边的黑气裹挟缠绕,随着灵气的增强,不断地厮杀争夺,周馨染也在这亦正亦邪的交错中,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她的眼睛依旧漂亮,随着灵气的注入,渐渐找回了光彩。她甫一清醒,尚未看清对方,便登即攥住了蒋溪的手,重复着嘶喊道:“快!快去救我师父师妹!”
“周姑娘!”蒋溪轻轻地叫着她:“周姑娘!”
周馨染状似癫狂的眼神疯狂地转着,时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蒋溪知道,那是她体内两股气厮杀所带来的噬心之痛。
“蒋公子,是你么?”过了好一会儿,周馨染的眼神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怔怔地望着蒋溪。
蒋溪:“嗯,是我。太好了,你还认得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