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令(20)
闻言,面具青年不屑地冷笑了一下:“你觉得金鼎宫会害怕这些?”
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子夜来也暗暗将所有听到的信息都记在了心里。从对话中来看,这个独臂男子名叫谢题,看起来和宗主好似有什么渊源。而名为岩不玉的面具青年知道的事情很多,是出身金鼎宫的魔修。
瞥了眼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应秋和子夜来,谢题冷声道:“这两个延天宗的弟子我就带走了。”
岩不玉微眯起眼,“你还是同从前一样......”
他话音未落,颈边一缕发丝已被削了下来,血珠也自皮肤上渗出。
“名册。”谢题似乎连多说一句都不愿意。
然而岩不玉却好像完全不惧怕他:“如果你的师尊知道名册落入金鼎宫手里的话,他会不会勃然大怒呢?我还挺乐意看到那个场景的。”
没有耐心再听他胡搅蛮缠,谢题干脆直接释出了自己的灵压。
这时子夜来才震惊地发现,此人的修为竟已达到了炼虚期,比薛明夜还要高!
仿佛在进行什么有趣的游戏一样,岩不玉好整以暇地退后一步,在他脚下也随之升起了阵法图腾运转的痕迹。
霎时间,这方不大的房间好似被无限放大到了极致,桌椅门窗皆不复存在,只余下黑暗蔓延,他们犹如被突然放进了另一个陌生空间里,而眼前岩不玉的身形则早在幻阵开启的时候便消失不见了,在他曾经站立过的位置上,只有一个小小纸人飘落而下,周身亦暴起淡蓝色的灵焰。
将还在燃烧的小纸人捏住后,谢题只是随手一挥袖,阵法崩裂之音便猝然响起,房中景象也恢复正常。
一切再度回归平静。
发现得救后,应秋依然惊魂未定,大着胆子便问道:“你到底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只将他们两人的禁制一一解除了。
“这位前辈。”子夜来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不知前辈是否就是师尊所言的负责交接之人?”
目光在他与应秋身上转了一圈,谢题平静道:“是,但如今名册已然遗失,又是在此特殊时期,延天宗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听到这话,应秋顿时蔫了:“完了完了,师尊这次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比起不知道会被薛明夜怎样处罚,子夜来更为关心名册一事:“前辈,那个人要把名册散播出去是为了什么?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谢题道:“无非是让所有门派风声鹤唳,唯恐自己会遭到魔修的报复。但事情既然已演变至此,就不是你们能参与的了,我会带你们回延天宗。”
被带出花楼的时候,应秋还心有余悸,子夜来看上去则更为担忧名册一事。
这一世才刚开始没多久,他周围便有许多事情与上辈子完全不同了,再这样下去,他也无法预料后面会变成什么样。
一旁的应秋在短暂的后怕过后,已开始与谢题攀谈了起来:“前辈,不知前辈是延天宗内的哪一位上师?为何您的修为如此高深,我们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前辈的大名?”
沉默了一下,谢题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入延天宗的?”
“还不到四百年。”
闻言,谢题轻叹一声:“我在六百年前就已经不被延天宗承认了。”
不被承认是什么意思?子夜来直觉这是他们所不能知晓的密事,故而便暗中拉了拉应秋的袖子,让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应秋也不傻,听到这就换了个话题:“前辈,那我们现在不慎把名册遗失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向师尊交代......”
谢题道:“我会亲自对他解释。”
被送回延天宗门口时,子夜来一眼就看见了君如故。却发现对方行色匆匆、面色焦虑,长眉甚至紧锁在一起,像正在烦恼什么,他还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师弟。
“师弟?”应秋惊讶地叫住了他,“你要去哪儿,师尊他在不在宗门里?”
当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后,君如故此时也不顾应秋还在旁边,立刻就抓住了子夜来的手腕:“发生什么事了?!”
对上他焦急的脸,子夜来怔然半晌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们、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事。”
而君如故明显并不相信,怀疑的视线已对准了谢题。
应秋这时便抢着开口道:“师弟,你不知道,我们刚才险些就被魔修给杀了!还好这位前辈出现救了我们......”
有那么一瞬间,子夜来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察觉到了那自君如故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凛然寒意。
可他亦明白,自家师弟向来是冷淡如冰的人,很难有什么情绪波动,为何这一次君如故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