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重生后假装失忆了(127)
折腾了这么久,慕容澈的伤口处又有些不适。
回到他在谢家落脚的院子后,他让亲卫把杜甯方才交出来的手书和信物拿了出来。
慕容淳的字迹和印鉴,慕容澈都是熟悉的,只一眼就认出这确实是慕容淳的亲笔手书,印鉴也是他的。
但这正是此事的怪异之处。
这些东西,应该是杜甯从慕容淳那幕僚孟崢那里得来的,但这些对慕容淳来说有多么致命,孟崢难道不清楚?为何会这么轻易地就交给了杜甯?
慕容澈想了想,问道:“那孟崢现下在何处?”
“回殿下,已经收押了。”
杜甯方才急着立功,自告奋勇要助慕容澈捉拿孟崢,殊不知早在他之前,孟崢就已经被抓了。
慕容澈睨着那手书和信物,轻启薄唇:“查查这个孟崢,事无巨细,都要禀至我处。”
*
要查孟崢并不是什么难事。
翌日一早,暗卫便把查到的孟崢生平呈到了慕容澈案前。
孟崢的生平很简单,连一张薄纸都没有写满。
孟崢祖籍凤阳府,此人还算是有些才学,早年间颇有些自命不凡,怀着满腔的抱负。
但孟崢时运不济、屡试不中,意志也渐渐消磨殆尽了,生活更是落魄不已。
恰在此时,孟崢老娘病重,孟家家徒四壁,压根儿拿不出治病的银钱。
而这时,有人聘了他做西席,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慕容澈看完,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要去见见孟崢。
淮安府富饶,连牢狱都比其他地方建得好。旁的州府建的牢狱无不阴湿黑暗,但此地的却宽敞整洁得很。
孟崢是慕容澈下令捉拿的,知府不敢把他和其他人关在一处,而是将他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
慕容澈到时,孟崢席地而坐,正在闭目养神。
看上去倒是挺超脱世俗之外的,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一般。
慕容澈命人打开了牢门,在孟崢几步之外站定。
“你倒是挺自在的。”
他淡淡开口。
孟崢听到慕容澈的声音,缓缓睁开了双目。
他手脚还戴着镣铐,脸上冒了不少胡茬出来,他勾唇一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能踏足此地,孟某真是死而无憾了。”
“死而无憾?”慕容澈呢喃着这四个字,而后轻哂,“你是算准了孤定会去查你的生平、定会来这里一趟吧?”
孟崢神色未变,只晃了晃他手上的镣铐,笑着道:“什么都瞒不过殿下,若不是草民戴着这个,定要给殿下行大礼才是。”
慕容澈冷哼,“你凭一己之力,算计了孤和端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孟崢神色微凝,“草民罪该万死。”
慕容澈问:“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替冯炜翻案、替他洗刷冤屈?”
聘孟崢做西席,给了他银钱让孟大娘能治病的人,正是冯炜。
六年前的事已经水落石出,徐庆交出了那账本,更是洗刷了冯炜的冤屈——
他从未贪墨过朝廷拨下的银两,更没有以次充好致河工伤亡,这一切都是杜甯做下的。
“是,”孟崢直言不讳,“受人一饭之恩尚要报答,更何况冯公在我最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若不是他,家母岂能活到现在?如此大恩,不得不报。”
“你报恩之举算是美谈,但你何故要如此算计?”
孟崢神情微变,带着几分羞愧地道:“草民此前为替冯公申冤,故而设法接近了端王的舅父,让他将我引荐给端王。取得端王的信任后,草民曾在端王跟前提及过这桩旧案,但端王不以为意。草民无计可施,知道殿下要到江宁,便寻思着让殿下能知道这桩旧案。但草民恐殿下与端王一般,置真相于不顾,所以才出此下策,借殿下与端王之间的争斗,使殿下不得不重查此案。”
孟崢这番话说完,脸上尽是释然之色。他不仅算计了两个皇子,还险些让太子殒命此地,肯定是活不成了。
但能让六年前的真相重见天日,要了他这条命去又如何?
慕容澈神色不变地听他说完,并无诧异之色。
孟崢说的这些,在他来之前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此前就觉得那桩旧案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看来这人就是孟崢。
“之前的密信还有杜甯要杀柳五家眷灭口的消息,也是你传于孤的?”
孟崢愣了下,而后点点头,“正是,草民想借殿下的手查清旧案,但没想过伤及殿下,所以才写了那信,请殿下留个心眼。至于柳五的家眷,那更是无辜之人,草民怎可由着杜甯对他们下手?”
孟崢说完,又有些羞愧地道:“但草民终究是小人之心了,殿下与端王不同,殿下心怀万民,日后定是个好君主,天下万民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