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太确定吧，但是李姐说有很大可能。”裘灼觉得自己绝对是酒劲儿上头了，还没有影儿的事情，着急忙慌的分享出来，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样子。

戎泽淮重新坐下来，从裘灼这句话当中听出了和平常不一样的小雀跃，自己于是也跟着笑了。

“李姐消息一直都灵，她说有那就肯定是有。”戎泽淮笑着说，“不用担心，就冲着战地记者那二十亿的票房，投资方砸钱也会给你砸出个奖来的。”

裘灼被他这笑话给逗乐了，嘴角浅浅的挂起来，“你砸吗？”

“那可不？”戎泽淮坐直了，“你要是乐意，我现在就去办个什么影评节，就评你的作品，什么最佳主角最佳配角全都给你，让你捧着奖杯一晚上上台三十回。”

裘灼笑着滚到了床上，戎泽淮好久没有听见裘灼的笑了，于是借着机会多逗了他两句。

“最近工作忙吗？”裘灼清了清嗓子，打开免提，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戎泽淮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摇了摇头，“还行，现在分担的人也多，我做做决策什么的就好了。”

“那些股东还刁难你吗？”裘灼用温水冲湿毛巾，拧干。

“啊……每次开会就跟猜谜语似的要他们斗智斗勇，可累死我了。”戎泽淮把最后几个字往上扬了扬，有些撒娇的意味。

正在洗脸的裘灼忽然停住了动作，有些迟疑的问，“那，你会觉得厌倦吗？接任戎子真的位置。”

裘灼看了一眼正在显示通话界面的手机屏幕，上面的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他有点心慌。

毕竟当初这个提议是裘灼想出来的，虽然陪着戎泽淮经历了那么多，可裘灼心里始终觉得有些放不下。

怕戎泽淮是为了听自己的意见才选择这条路的。

如果不接手荣盛，若干年后，戎泽淮依旧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把蒹葭打造成和顾韩润比肩的头部公司，只是他会经历更多的刁难和苦难。

裘灼因为预先知道结果，所以带着戎泽淮走了一条捷径。

他不知道这条捷径是好是坏，也不可能切身实地的站在戎泽淮的角度经历整件事情。

光是想起这些，裘灼就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蝴蝶扇动了翅膀，可飓风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不会啊，为什么这样想？”

戎泽淮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一字一句的抚慰人心。

“我们现在发展的很好，接任荣盛绝对是做得很正确的一个决定。之前拒绝刁惠英，是因为她想从我这里获得一些东西。”戎泽淮说，“和她合作这件事情本身就让我觉得恶心。”

“但如果是你支持我去做的话，那一切都变得温暖有意义起来。”戎泽淮说话声轻轻的，裘灼却不知不觉眼眶湿润起来。

大概是深夜的原因，一些话语更容易直达心灵。

“我要谢谢我的裘灼出现在这里。”他吸了口气，缓缓说：“之前让助理调查过你，我知道你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只是一个感觉。”

戎泽淮下意识的去摸手指上的疤痕，却摸到了裘灼送给他的那枚戒指，于是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

裘灼的呼吸都仿佛停滞在了这里，四周静悄悄的，他的心跳汹涌的如海浪一般。

脑子轰鸣一声。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

从和他签各种协议开始，从那些奇怪的追求开始，从蒹葭上市那天他当着顾韩润说的那几句话开始……

裘灼放下手上的事情，把手机贴紧了耳朵。

“事情往什么方向发展都行，我觉得我们什么都可以挺过去。”

“所以不用问我会不会疲惫，会不会害怕。”戎泽淮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透过千万里外的电波，如同涟漪般荡在裘灼的耳畔，“我喜欢现在的我们。所以不论今后会怎么样，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会觉得是很好很好的未来。”

裘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掉下来，掉进洗手池的水里泛起波澜。

他压抑着呼吸，缓缓的呼了一口气。

“真的吗？”裘灼透出来的声线颤颤的，带着点哭腔。

“嗯，”戎泽淮此刻只想飞到裘灼身边去，抱一抱他，把他搂到自己的怀里，再低头把他的眼泪擦干净，“就像我很早之前就说过的，只要是你。”

裘灼用力咬住下唇，点了点头，“好。”

戎泽淮又和裘灼说了好些话，等他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之后才敢放心的挂掉电话。

听着那边挂掉的声音，裘灼深深的吐了口气，像是把那些藏起来的坏情绪全都发泄完了似的。

然后他撑着洗手台，抬眼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