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后,替身和男二跑了[穿书]+番外(132)
河堤边忽然传来熟悉的歌。明明是国小常唱的调子,却被一个沧桑的声音唱出来,拖长拖长,凄凉的很。
任巍然觉得奇怪,快步往那边走了几步,看见了衣着褴褛的男人。
歌声断了,男人回过头来,任巍然心中一惊。
这人脸上似乎是被什么烧伤过,疤痕连着疤痕,几乎要分不清楚五官了。
“你是任家的?”男人端详片刻,先开了口。
“嗯,请问您是?”任巍然走过去,坐下来,和男人并肩。
余晖就从他们中间慢慢晕染,满河的辉煌。
“一个逃|兵。”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转头去看河景。
“真巧,我也是队伍里的。”任巍然没觉得不自在,而是把自己的情况交代给了这个陌生人,“后方补给队的,没上过前线。”
“看出来了,”男人指了指任巍然脸上的疤,他把嘴里的草根吐出来,从兜里摸出一截烟头,四处找火柴。任巍然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帮他挡着风,点燃了那截烟头。
男人吐出一口烟,慢慢说,“我原本是102师的,被小鬼|子的燃|烧|弹击中了。”
“当时卫生队把我救下来,我就发誓,再也不要去那刀山火海的地方了。”他沉默一会儿,“然后就趁着他们不注意,扒着船到了这边。”
“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向上面揭发你吗?”任巍然就算坐下来也是腰杆挺得笔直,“听说抓逃兵,能有赏钱拿。”
“你缺吗?”男人痞笑了一声,那夹烟的那只手指了指任巍然拿着的玉佩。
“就算你去揭发我,他们也管不了了。现在战线吃紧,谁有这闲工夫出来抓人?”男人夹着烟,用小指挠了挠眉心,说话的声音落寞下来,“咱们打仗,那都是一个个人命堆出来的胜利。堵枪口的,当靶子的……我的那些兄弟们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哽咽了。
这个毁容的男人喘了两口气,滚烫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说为什么要打仗呢?”
“为什么那些可恨的小|日|本们要来抢咱的地,杀咱的人,烧咱的东西?”
“就因为我们落后吗?”
男人一串的问号任巍然回答不上来,他只觉得那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得他胸口喘不过气来。
“要是,要是咱真的输了呢?”
“要是以后,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千千万万的同胞的牺牲了呢?”
“那些被欺负的,那些冲出战壕和鬼子血拼的,那些开着飞机却被炸死在天上的,那些死掉的老百姓们,那些……”
男人说不下去了,手指间的烟很快燃到尽头,他被烫了才反应过来,默默的把烟摁灭了。
“我是个没用的逃|兵,我没资格说这些。”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拽起草梗,继续含在嘴里,看着落日发呆。
“会有人记得的。”任巍然打破了沉默,他握紧了拳头,男人转过头来望着他。
“经历过的人会记得,我们的后代会记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记得。”任巍然说着,表情却愈发坚定起来。
男人愣了片刻,爽朗的笑起来,脸上那些疤痕扭曲,看起来像一个破烂的麻袋。
“好。”男人站起身来,对着夕阳伸了个懒腰,任巍然仰望着他的背影。
“我这个身份没资格再回队伍里。今天的景色美得很,话也说舒心了。”男人转过头朝他笑笑,慢慢的说:“这些事情,你要替我记得。”
他说完这句话,向前走几步,纵身跳进了波光粼粼的河里。
湍急的河水带着他的身体向东奔流,夕阳倒影在那里,像是升起的一轮红日。
任巍然站起来,对着那方向敬了个军|礼,很久很久。
那些困惑,那些像巨石一样积压在心里的东西,似乎都被这滔滔的河水给冲刷走了,而几年前意气风发时的勇气,被重新留下来,化作一个念头,一股力量,充沛四肢百骸。
他的心脏跳的很快,眼睛闪闪发光,里面,也映着一轮太阳。
“好——咔!”
拍摄助理打了板,道具组的老师们赶紧拉起了网子,几个保镖下河,一块儿把穆赫里从河里捞了出来。
“穆老师辛苦穆老师辛苦。”
穆赫里被拍摄助理裹上浴巾,从河边走到拍摄点,一片片敬佩的声音此起彼伏。
“和你搭戏真是受益匪浅。”裘灼上去扶了一下穆赫里,眼神里充满敬意。
“小伙子也不错嘛,林导说你不错,那确实是真话。”穆赫里和和气气的用肩膀撞了撞裘灼,“有几个地方处理的很好,和别的年轻演员老练很多。”
裘灼谦虚的摇摇头。
一遍看戏的祝菡蕊穿着绿色的旗袍戏服就冲过来,鼻涕还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