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是你(69)
灰白胡子被言语戳中,气得脸都涨红了。年轻哥儿心高气傲,也不服输。
俩人眼见着快掐起来了,一个瘦高个儿不知什么时候没声没响地飘到夏和易身边,俯身低声道:“您瞧,他们打起来了,一个个莽撞不知天高地厚,将来用起来,怕是麻烦大着呢。不如您选我罢!我赶车赶了有十来年了,处事比他们都稳当。”
灰白胡子先发现了这处的猫腻,一边揪着年轻哥儿的衣领,一边冲夏和易大喊道:“您选我,我……我少收您二两银子!”
年轻哥儿见状不甘示弱,空闲的手往长里一捞,一把将瘦高个儿也拉进战局,“我不光少收您二两,我还能一日只吃一顿。”
瘦高个儿一壁躲避着两方的拳头,一壁高喊道:“这样,我少收您三两,两日吃一顿也不是不行。”
春翠懵懵地看着,忽然问夏和易:“姑娘,您看他们像不像在卷?”
胡猴听了,回忆起公府里厨娘揉面做懒龙的画面,抱着手臂点了点头,“小的瞧着,也觉着他们很卷。”
夏和易补上他们的说法,眯起眼睛打量起来。那三个车把式拳脚间来回拉扯,前胸贴后背的,确实很像是一个卷一个。
他们真卷。
不过,排开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夏和易心里是有些犯嘀咕的,她们跑了大半日都没能成的事,怎么还成了有人争抢的肥缺?
她指使罗布上前把掐架的人拉开,冷下脸道:“愿意跟我们上路的,路上一应跟我们相同,一日吃两餐。若是能顺顺当当到本地,不光不克扣各位的银钱,还能酌情多添几个子儿。但要是有人包藏祸心,我们手上带了人,可别怪我丑话没说在前头。”
她这一拉脸,气势真是捏足了。
三人纷讷讷应是。
再买了两匹马供人轮换着乘,总算是能出发了。
上车前,夏和易私底下对胡猴叮嘱道:“你警醒些,多盯着那三人。”
春翠觑着夏和易紧皱的眉心,小心地问:“姑娘,咱们有车把式了,您怎么反而看上去不大高兴?”
风吹起车帘的边角,夏和易从时有时无的缝隙里往回看去,琢磨道:“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总觉着有点古怪,我们正缺车把式,一下就来了三个。要真这么容易,怎么偏让咱们耗上了大半日功夫?”
不过也没事,罗布人高马大能使把子力气,要真打起来,他至少能撂倒一个半。何况他们还雇了镖师,问题不大。
秋红往日听过些茶馆说书,悚然道:“他们要真是那黑了心肠的,会不会趁夜里给咱们下药?”
夏和易认真考虑了一下这种可能,确实是个大问题,思虑再三,“我瞧着胡猴挺机灵的,由他盯着,应该出不了岔子。”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多思无益,再不抓紧着出发,武宁王都快走到天边了,无论如何也要先赶到城外和镖师们汇合。
夏和易不再提这事儿,“横竖出门在外的,警惕些总没错处。”
一路出了西城门,行至黄土道上,车轮滚滚,轧出两道迤逦的长辙。
夏和易本以为她们为了车把式拖延了好些时辰,得费一番心思才能追上,没想到追到城门外,远远能瞧见目光尽头有一大片人,乌泱泱的,车马辎重一堆,行驶得十分缓慢。
合着武宁王也因故耽搁了,刚刚开拔?
那敢情好。
她真不愧是受上苍眷顾的好运道。
夏和易在两位丫鬟窃喜的笑容中得意地抚了抚掌。
紧赶慢赶的,好赖是追上了队伍屁股,春翠问:“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叫车把式快些追上去?”
秋红更大胆些,“还是直截了当的,护送您直接冲上王爷的车轝里?”
是因为出了京城,所以大家伙儿都狂放起来了吗?还是自打在印子铺里教坏了她们,她们就无师自通地学得更坏了?
夏和易十分愧怍,觉得她得对两个丫鬟良心的泯灭和品性的堕落负起重责来。
她目瞪口呆,“你们忘了上回我和王爷是如何不欢而散的了吗?”
就算没有上回那一桩好了,别说她能不能突破带刀侍卫的重重包围,就算真叫她趁乱得逞,前脚刚成功爬上了车,后脚就要被当成是行刺的打出脑花儿来。脑海里闪过一页页鲜活的画面,血淋淋的,可真让人害怕。
征服一个爷们儿,路迢迢水长长,不急于一时,她很有大智慧地做出决定,“这回再不能冒进了,要从长计议。”
丫鬟们敬佩地重重点头。
于是夏和易陷入了冥思苦想,盯着车下的黄土地,一口水都没顾上喝。
思考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她的计划成功出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