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谢渡川每天都来他这里买早餐，想要留住客的原因。

“没兴趣。”

谢渡川拿过袋子，将牛奶插管插好，吸了口，就着袋子吃热狗包。

他咬得很大，一口下去小大半就没了，吃东西速度也快，但不算粗鲁，相反还挺潇洒。

“哎，像我们这样的人，要想摆脱现在的生活，除了读书谋出路，就没别的办法了。”

老大爷沉沉叹了声气，他面容沧桑，但还是鼓励道：“小川看着也是个聪明孩子，你不要理会别人说什么，好好读书，以后会有好运的。”

好运？

谢渡川自嘲勾唇，眼帘下垂，半遮掩着薄凉目光。

他活了十几年，落在他身上的都是污言秽语，所谓好运，就是个笑话。

谢渡川回到楼下，他吸了吸牛奶盒，等没有了，他手一抓捏扁，往旁边一甩，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楼梯很小又脏，墙面都是贴着各种小广告，地上还积着前几天下雨漏进来的水。

谢渡川面色不改的去到二楼，门前有几个孩子正拿着画笔在乱画，门上和墙壁已经是五颜六色，即便它们本来也不干净。

“小杂种回来了，他会打死人的，快跑！”

他们看见谢渡川，转身就跑下楼，跑了几步到阶梯上了，又回头对着谢渡川做鬼脸。

见谢渡川冷冷扫来一眼，他们又吓得赶紧离开。

“嘁，熊孩子。”

谢渡川懒得动手，他推开门走进去，将没吃的鸡蛋放下，拿过放在床上的电脑打开。

逼仄房间里堆满了东西显得越发拥挤，无处落脚。

电脑桌壁纸是张渐渐被红色烈火包围的蓝色天空。

桌面只有个图标，图案是只鹰头。

谢渡川点开，是个自制的聊天软件。

显示在线六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作用。

本是安静界面，谢渡川一上线，顿时跳出不少信息。

【黑鹰：老大终于上线了！】

【白鹰：哥，准备整啥活做？这段时间可无聊死我了】

【蓝鹰：要不我们黑进洋楼去？嘿嘿，我上次乱逛，发现个秘密，就当好人一回，把证据丢给警方了，希望不要太感谢我哦】

【绿鹰：你们那么闲？我这段时间都睡在洗脚城，身体虚，要补补了】

【青鹰：绿鹰，你牛】

···

这几人聊得五花八门，很快就是99+。

见谢渡川没出声，他们又拉回了正题。

【青鹰：老大，你咋不出声了？】

【蓝鹰：老大的电脑不会被控制了吧，有人窥屏，然后顺着线索来抓我们，我们开始了斗智斗勇的逃跑之旅】

【白鹰：哇哇哇！听起来好刺激！】

···

瞧着话题渐渐歪楼，越聊越夸张。

谢渡川只是回复了句“没空，开学了，上课中”，就没理会后面他们再说什么，合起了电脑。

今天那几个混混跑到门前叫嚣，吵死啦，导致他起得有些早。

谢渡川现在困得哈欠连连，他倒在短小沙发上，无处安放的长腿掉在外边，开始秒入睡。

暖暖光束溜进窗户洒落在他脸上，偶尔阴戾的眉眼，似乎变得柔和了些。

下午，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老水街旧楼前。

他们看着脏乱差的通道，太阳暴晒下味道很难闻，忍不住往后退两步，病菌不知有多少。

“程总？”李助理在旁边小声提醒。

“进去。”程珲脸色很难看，他艰难迈开脚往里走，全程保持踩在还算好的地面，尽量不碰到那些脏东西。

李助理小心翼翼跟在旁边，他好想拿餐巾纸捂住鼻子，可老总都没捂，他不敢。

等好不容易来到了栋外面长满青苔，很是拥挤窄小的楼房前，他们都是松了口气，总算没那么脏了。

李助理抬头说道：“程总，人在二楼。”

“嗯。”程珲点头，他沿着楼梯上去。

他们来到二楼，当看楼梯转角堆放不少黑色垃圾袋，还有苍蝇在嗡嗡叫飞，连呼吸都尽量少进行。

“扣扣扣”

李助理上前敲门。

等了会儿没见动静，他又敲了几下，依旧还是没有。

李助理回头看向程珲，见他脸色不是用难看来形容了。

李助理没法，抬起手就是啪啪响的用力拍。

等到他拍得掌心都有点麻红了，门才打开。

“有事？”

谢渡川冷着脸，他睡得正好被吵醒，心情很不爽。

“那个···”

李助理忽然对上谢渡川那阴鸷眼神，吓了跳，有种被条毒蛇盯上要绞杀的瘆人感。

“进去聊。”

程珲看向谢渡川，语气是不容置否的命令。

谢渡川懒得理他们，转身就要关上门。

下一秒，他停顿住脚步，微微偏头后看，半垂眼帘，目光折射着冷淡，就好像微微出鞘了些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