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镜头才对着聂晨。

背景就是那一间被烧掉的屋子，而他身上穿着就是时瑾给他的那件衣服。

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澡，换衣服，就拍了这个视频。

聂晨对着镜头在笑，依旧是唇角微扬，有些痞坏，邪魅，灯光下，那黑曜石耳钉，在发着光芒。

不过，就算是笑容，他也有些不安，手摆放的很端正。

甚至录了好一会儿，都是安静的，安静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好像是遗言吧，反正等你们看过之后，我肯定死了。”

“为什么把遗言放这里呢，因为才几天，就觉得这里是我的家了，不过我这种人，是不配有家的。”

“虽然傅时晏很爱吃醋，又总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看我，但也没对我做什么太狠的事。”

“这样说，嗯，好像有点废话，有点感情牌吧，毕竟我是个不配得到温暖的人，特别是你们。”

“我对不起傅倾柔，从一开始的接近，都是有预谋的，薛山辉等人对她的欺负，我才是主谋。”

“我是个坏人，以前是，现在是，但以后不会是了。”

“其实我也是真的想把时瑾抢走，她是我在黑暗冰冷世界里，唯一的光明和温暖。”

“我也真的想过，一把火烧了傅家，杀了傅时晏，如果没有他的话，当年被救走的会不会是我了？”

“当年的事，傅时晏跟时瑾肯定是不记得，不过我都记得，都没关系了。”

“后来在傅家这几天，我想通了一点，特别是时瑾给我药膏，又有小金子，红包，真幸福啊。”

“我挺纠结的，想要你们记得我，可又不想你们记得我，毕竟我是个坏人，能被记得是因为恨。”

“反正我都要死了，那就死的好看点，有价值点。”

“所以，我想好了，等发生意外的时候，我就挡在时瑾面前，当年她救我一命，现在我还她一命，两不相欠。”

“这个就是我想要的结局。”

“还有其他东西，都是我在老板身边，知道的一些人和事，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再见，再也不见了。”

最后镜头，最后一个烟花落下，聂晨笑着关掉了录像。

聂晨也不是个会表达感情的人，短短三分钟的录像，说话全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不去刻意煽情，不去刻意求原谅，忏悔。

他只是说出自己想说出的话，就这样简单。

时瑾看着电脑，U盘里还有另外一个文件，打开看。

都是记录着他自己的罪行，大大小小，像刑事部一样，记得很清楚。

其中就写了，他是怎么找薛山辉，去欺负傅倾柔。

也是他先找的梁明月，而不是梁明月找他。

这也是为什么，傅倾柔被拍下不堪照片，但没有发出去的原因。

第一次的绑架，还有在小巷子里那次傅倾柔被地痞抢劫，包括后来的事。

都是聂晨安排的英雄救美，为了让傅倾柔喜欢他。

可惜，第一次的绑架，还有后来学院霸凌事件，本应该是他救美，但被时瑾抢了先。

连带着赛车那次的绑架，也是想他想让傅倾柔知道，时瑾不会每次都第一时间去救她的。

总之，所有罪行，都证实了聂晨真的坏过。

只是在认出时瑾是他童年那一缕光明的救赎，他放弃了。

一命换一命，两不相欠。

看完这些证据之后，房间里有些静寂。

噼里啪啦……

楼下响起了炮竹声，有人来拜年了。

时瑾这才说：“把这些都送到警察局吧。”

以后，这些都会成为这个案件的证据，要被封存的。

对于聂晨，只能是怜悯和唏嘘，不会再有别的情绪了。

傅倾柔看到这些证据之后，对聂晨说不上恨，也说不上原谅。

反正那些事，就随着聂晨的死，烟消云散。

正月新春……

时瑾跟傅时晏没有再出去拜年，而是忙着聂晨留下来的这些联系人。

两人一点点的帮着警察局，抓到了人，再询问。

但都没有结果，也没有太多的联系，还是无法找到聂晨口中的老板是谁。

只不过，断了一些联系，断了这个老板的人。

可能不久后，这个老板会自己出手了。

正月初五……

警察局派人送来了聂晨的验尸结果，还有他的遗物。

聂晨身上有一种毒，有毒品的成分，但不会让人上瘾，法医队研究不出来，只说不明毒物。

而聂晨的遗物里，有时瑾送的那条药膏，小金子，还有两封红包。

正月初六，聂晨被火化。

时瑾跟傅时晏带着骨灰盒，给他买了墓地，安葬。

傅倾柔也捧着一束菊花过来，杜笙陪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