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重生后(207)
还有在山顶道馆遇到过仙气飘飘的道士,逍遥悠闲,超脱出世。
再比如更常见一些,在街上肆意笑闹的纨绔子弟,衣着花哨,模样或者风流或者硬朗,又或者有那飞扬恣意。
她在一瞬间能想起很多样的人,但却很分明地感觉到眼前的李傃是不一样的。
容貌上看自然超越了其他所有——不仅仅是他的脸庞或者是身段,还有姿态和气魄。
但又不同于之前在皇宫里面见过的那样,他身上多一些轻松和自在。
一时间她都有些不知要从何描述。
在门口略站了一会儿,她正踟蹰着要如何上前去打招呼的时候,厅中的李傃听着了动静转过身来了。
他看到她,眉眼弯了弯,唇角翘了起来:“好久不见了。”
这么一瞬间,她忽然有些无措,她慢慢地进到了厅中来,想了许久要不要见礼又要如何称呼,忽然又意识到自己不应当就这么什么都不说,于是低声道:“的确很久没见。”
李傃这一路就是朝着吴州来的。
他进吴州的时候是前一天的傍晚,踏着细密的雨。
湿润的雨,氤氲出了不同于京城的绵柔气氛。
他让人随便寻了一处住处,草草休息了一晚上,便来到了这所宅子来找她。
在来之前,他便已经听着人说了这宅子的来历,往上历数多少代有多少名头,他没仔细去听——从前有什么和他没关系,现在他来这里不是因为过去,是因为现在。
他在正厅中抬头看墙上的字画,默默地想着自己应当如何开口才能留下来,他准备了好多理由,他心想民间俗话说烈女怕缠郎,他还想着自己应当算是个漂亮男人,但还没等他想出一套合理又无法辩驳的理由,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一回头,便见到了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就站在门口。
不过是大半年没见而已,他觉得离了皇宫的江画变得更漂亮了。
不再作妃子的打扮,没有那规矩到几乎刻板的衣裳头饰,只不过一身简单的裙衫,倒是更显露她五官精致——显而易见并没有涂脂抹粉,但却更显得肤若凝脂,大约是应了那句浓妆淡抹总相宜。
他觉得自己目光应当算唐突了,于是遮掩地笑了一笑,向她问候了起来。
但大概也是他想了太多,面前的江画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只是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同样回了他的问候。
徐嬷嬷亲自捧着茶点进到了厅中来,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又把伺候的下人们都赶得远远的。
江画往外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好笑了。
她知道徐嬷嬷这是在紧张,换作是她,她也是紧张的,李傃不在京城反而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他出京是为什么?有什么目的?他为什么没有做皇帝?李傕当皇帝的原因是什么?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身份算什么?太上皇?还是什么别的?
把茶盏朝着李傃推了推,她抬眼看向了他,又找回了从前在宫里面对待他和李傕的那种感觉——无论他到底为什么来,也不过只是来看望罢了,就当是当初给皇后报恩照顾了她的两个儿子,现在再叙这份恩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喝点茶。”她道,“殿下——我这么称呼可还妥当?您怎么到吴州来了?京中可还好?”
李傃接了茶盏,停顿了一瞬,然后才微微笑道:“怎样称呼都可以。”他看向了她,眼睛弯了弯,“我方才还在想应当如何称呼您。”
“……”江画拿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一时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称呼可太有意思,要是按照从前的辈分来算,李傃喊她一声母亲她都能接着。
要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又怎么称呼都觉得奇怪。
“就和徐嬷嬷他们一样喊您娘子,可以吗?”李傃看着她,语气认真,“若认真算年龄,你和我同岁,似乎是差着月份?”
江画又顿了顿,自打重生以来,她是没怎么认真算过年纪的,一不留神她便总是按照累加算法,能把自己算得年过半百半截入土,这会儿李傃忽然说她和他年纪一样,又让她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见她没回答,李傃笑了笑,低头喝了口茶,似乎并没有等待一个答案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江画回过神来,见他在喝茶便露出了一个松了口气的模样,把上一句给跳开了,道:“民间都用‘娘子’来称呼妇人,这样称呼也稳妥。”
“是。”李傃放下了茶盏,笑着看向了她,“我离京之后一直往南行,路过吴州时候听说娘子在这里,便过来看看娘子。”
寻寻常常的一句话,也不知为何听起来总有些奇怪。
江画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颇有些不自在地抽出了袖子里面的帕子拧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