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重生后(152)
所以不能把这好不容易才喊了三年娘亲喊出来的情分给弄散了。
他重新看向了白蓉,语气沉稳得不像一个小孩子了:“我要去见母亲,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母亲,别人我不认。”
江画用过了午膳靠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翻着。
这些话本她陆陆续续都已经看完,现在也不过都是在找其中精彩部分重温一下。
一抬眼看到徐嬷嬷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她放下手里的书问道:“去和李俭说了?”
徐嬷嬷走上前来,答道:“已经说过了,奴婢瞧着六殿下倒是没有太过于意外,猜着恐怕是平常听过一些闲话?”
江画只笑了一声倒是也没把这些太往心里去:“听过就听过,其他就随他,既然他已经开蒙识字,这些事情总归是要知道的。他要是想去祭拜王宫人就给他准备车驾,若是不去就算了,反正都随他。”顿了顿,她又道,“等明年让他搬去与皇子们一起住,不必再在宣明宫了。”
徐嬷嬷记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叹:“这事情就闹得好像这几年都白白付出了一样。”
“嬷嬷就当是做了几年善事。”江画倒是无所谓,“难道还指望着一切付出都有回报?若是这么想,那心里就有些难过了,毕竟这世上好些事情都看不到回报。”
“娘娘说的是。”徐嬷嬷也是豁达人,想了一会儿就把这话给抛开了,另外说起了太子和吴王,“吴王殿下过来和太子殿下一直在说话,午膳也没有用,说是送去的午膳又原样送出来了,娘娘,这是不是得找个人去看看?”
江画知道吴王李傕来了,她想起来方才太子李傃来找她说话的情形。
李傃说了许多事情,其实有些她也没听得太懂背后的含义——只是有一件事情她很确定,在皇后去世之后,李傃一定过得不好,就算她能照顾到有些吃穿用度上的事情,但那都只是表象。表象都是花团锦簇的,这皇宫中没有哪里不是冠冕堂皇,但背后究竟如何只有本人才知道,不过是如人饮水的道理。
“让膳房准备着,若是那边叫起,直接送过去就行。”想了想,江画这样说道,“倒是也不必让人去打扰了,他们兄弟俩应当是有话想说的。”
“太子殿下在这儿已经太久了,其实早该回东宫。”徐嬷嬷忍不住说道,“哪里有储君不在东宫,反而在外面的道理?”
“前朝的事情你我都所知太少,还是先看看吧!”江画笑了笑,“说不定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我们这些局外人伸手,或者是要好心办坏事。”
徐嬷嬷点了点头,道:“娘娘说的是。”
正说着,外面来人通传,说是李俭过来了。
江画沉吟片刻,便让徐嬷嬷去带着李俭进来。
过了一会儿,李俭就从屏风后面绕过来,见到她之后就眼睛红红地上前来行了礼,跪在地上不起来:“娘亲,不管生了儿子的是谁,儿子这辈子都只认娘亲一人,求求娘亲不要抛下儿子。”
江画低头看着他,此时此刻,她微妙地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生养的那个李俭。
那时候李俭要去认旁人做养母时候就是这么跪在她面前,他说:“母妃,虽然您生了儿子一场,但儿子想要的前程您给不了。”
恍惚了一阵,江画闭着眼睛缓了一息,然后睁开眼睛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小孩儿,示意徐嬷嬷把他拉起来:“你还小,这话不必多说。”
“娘亲,儿子说的话是真心的。”李俭握紧了拳头,认真地说道。
“如若无事,就还是去念书吧!”江画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这么淡淡笑了一声。
“娘亲……”李俭抿着嘴唇,再次跪在了地上,“娘亲信我,白蓉说儿子自出生起就在娘亲身边,儿子从来也觉得娘亲是这世上与我最亲近的人,儿子辜负谁也不会辜负了娘亲——只求娘亲不要抛下儿子。”
“抛下?”江画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上辈子的李俭说的话做过的事,她觉得她应当已经忘记的事情这时全都翻涌了出来,她压不住冷笑了一声,“教你知道生母是教你什么是孝,这是抛下么?你开蒙念书,孝经没念完么?”
李俭小小的身形摇晃了一下,这个“孝”字仿佛一道咒,直砸得他有些不知如何言语,他甚至立刻就想起了上辈子被李傕派来的人逼着问何为孝悌的时候。
“出去。”江画明白她应当把眼前这个小孩儿和自己上辈子生养过的李俭看作两个人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根本做不到。
李俭跪着没有动,他有些想不明白,亲生与非亲生的差别就会这么大吗?
而靠在床上的江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再一次觉得自己与叫李俭的小孩的确没有母子缘分,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