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重生后(145)
徐嬷嬷笑叹了一声,道:“娘娘就当奴婢是老糊涂,许多事情就是老想法,总舍不得丢开,总想着还翻出来说。”顿了顿,她认真看向了江画,又有些惆怅道,“最近在宫外,倒是常常想起来那年在元山宫,若娘娘那时候没出事——说不定这会早就在外面过得自在了。”
这也是江画常常会想起来的事情,那时候如果在元山宫她不管皇后就那么走了,现在她也许早就找到了如意郎君,也许一个人过得自在——但她那时候会丢下皇后吗?她扪心自问,无数种可能,她再怎么都不会丢下一个生病的皇后自己出宫去。
皇后对她来说是有再造之恩,如果她不认字不会念书,如果她没有跟着皇后去学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她不可能在重生之后走到如今地位,她应当只会和上辈子走上一条相似的路,或者会比上辈子更惨:因为她只会一边抓着上辈子所经历的事情不放,一边又仿佛带刺一样地去防备所有人,就好像她刚重生回来那时候那样激烈地应对贵妃。
在宫里面——或者说在这世上,最难得又最需要学会的就是在所处什么地位就要做恰当的事情,这道理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太难,因为自己身处怎样的地位实在难以把握,而恰恰就是这份难以把握,又是行事平衡的关键。她要怎样处理后宫中的关系,要如何行事,便取决于她如何正视自己的地位——她眼中的自己,以及李章眼中的她。
上辈子时候她一辈子都没想明白这一点,刚重生回来时候她同样不明白,是在皇后让她认字读书之后,又跟着皇后理事许久,才渐渐理解了这一点。
所以——没有皇后,便也没有如今的她。
“就算再过十年才能出宫去,也不算晚。”江画坦然笑了笑,“十年后我也不过才三十,所谓三十而立,也就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急什么呢?”
徐嬷嬷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是说男子的。”
“放在我这个女人身上也不为错。”江画道,“将来我出宫总是要靠自己,和男人又有什么不同?总之要我自己先立起来,才有然后,才能带着你们一起过日子,否则出宫了还要上哪去找个男人让我依靠着?倘若非要找个男人才能过日子,那我为何要出宫?宫里万事有依靠,我是淑妃,将来不管谁登基我都是太妃,亏待了谁都不会亏待了我。”
这话听得徐嬷嬷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道:“娘娘想得通透,倒是奴婢着相了。”
江画摆了摆手也不以为意,道:“那都是将来的事情,现在也不必多想。”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了太子李傃,于是问道,“太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宫去?”
“倒是没听说。”徐嬷嬷回想了一会儿才道,“大约是要等到娘娘能挪动了,再和娘娘一起回宫?”
江画略有些诧异,又有些不解:“若圣上要对西戎用兵,太子应当回宫才对?”
“听说朝上现在在吵的也不是对西戎用兵。”徐嬷嬷道,“听说在吵改税法的事情,是吴王殿下回去帮忙户部算了算税银,然后又把改税法的事情给翻了出来,吵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动兵了。”
这些前朝的事情就是江画根本没想过还十分陌生的了,她回想了一番上辈子的事情,硬是没想起来上辈子的前朝是不是也吵过这么件事,于是也放弃了思考,只问自己能想明白的那些:“所以如果要动税法,太子不更应当回宫去吗?”
这问题徐嬷嬷没法回答,她想了一会儿,只能道:“大概圣上与太子殿下都有别的打算吧?”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宫人来通传了:“娘娘,太子殿下送了些药材过来,还向娘娘问安。”
问安的意思在宫里面基本就等同于要求见了。
江画迟疑了一瞬,这是太子李傃第一次要求和她见面吧?
有些不太合时宜地,她忽然想起来那年去元山宫时候在皇后的凤驾上和太子李傃那匆匆一面之后的避嫌。
第83章 试探、在反复试探自己
朝中因为要改税法这件事情吵成了一团。
人人都有见解,人人都有立场,人人都想在李章面前说话。
李傃倒是庆幸自己这会儿离得远了,若还在宫里,怕不是天天要被人堵着说这税法的事情。
现在离得远,又因为是和江画在一起,朝臣们想来找他都要避讳一下,不敢太过于明显,只能托东宫属官们前来游说,倒是让他得了空闲不必搅入浑水。
相反的就是李傕,之前算过的税务是经他手,上折子改税法的折子有他的联名,所以他便在这件事里面脱不了身,不得不天天跟在李章身边为着这事情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