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二人之间的气氛，这才变得缓和下来。

“你今日特意在这里等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公孙邑淡淡地问道，神色如常，动作格外优雅地为她重新泡了一壶茶。

他的手很漂亮，细长白皙，指甲修剪得非常圆润，大概是因为易容的时候就连手指也会需要易容，所以看起来保养得特别好。

就连泡茶的动作看起来都十分赏心悦目，显然经过了特意的学习和练习，方才能将泡茶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做到娴熟美观。

孟扶歌一边盯着他的手，一边道：“我今天去看过宋惊羽了，薛杨说他的命已经保住了。”

第407章 我可能，会恨你

“嗯。”公孙邑淡淡地应了一声，显然他比孟扶歌更清楚宋惊羽的状况。

孟扶歌道：“我想让薛杨回来，不过我会安排另一个可以信任的大夫过来……”

“不必了。”

没等她说完，公孙邑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道：“此事不方便让别的人知道，除非，你想让那个大夫永远地从这个世上消失。”

淡淡的说完，公孙邑将面前斟满了清亮茶汤的杯子推到了她的面前。

孟扶歌低头看了一眼，道：“那薛杨呢？你是否能让他活着离开。”

公孙邑闻言微微一诧，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道：“尝尝，这是雪山青，清月阁最好的茶叶，比浮光酒更为珍贵。”

茶叶的香味确实十分的清冽好闻，孟扶歌对此并无防备，直接拿起来便喝了一口。

明明是温热的茶水，入口却有一种清凉甘甜的感觉，就像是饮了一口纯净甘甜的初雪，带着淡淡清茶幽香，余韵绵长。

不得不承认，这一杯茶，比起她之前喝得普通茶叶，滋味与香气不知高出了多少个层次，说是顶级的茶艺都不为过。

不过，她今天显然不是来喝茶的，强行拉回自己此刻已经渐渐游离的思绪，孟扶歌彻底冷静下来。

“宋惊羽并没有死，所以，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原因，并不能算是理由，霁月，我想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一次，孟扶歌没有过多的铺垫，直接便盯着他冷冷问道。

如果公孙邑不告诉她实情，那么，她将会做出抉择，就是，自此将他彻底划为敌人，永远都不会再信任他。

公孙邑难得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纠结，就像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事情一般。

但是，孟扶歌却很清楚，他必然是早有准备，他若是不想说，可以编造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诓骗他。

他此刻沉默不言，反而看起来像是在试探她。

“你不是想要回北齐吗？我想……我可以帮你。”

孟扶歌猜出他的意图，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便直接开诚布公道，“孟扶舟过几日将会带着孟家军去北疆找我爹，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我可以让他带你一程，既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又可以送你到北疆，到时候你便可以自行回去。”

这话。

当然是假的，是她的试探，因为她确定，公孙邑一定不会同意。

但是她装得很诚恳，言辞也显得很是真切。

公孙邑信了，但是他却道：“扶歌，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提醒你，新帝太过于稚嫩，他并不适合当皇帝，至少，现在并不适合……”

“所以，你变成上官凛，就是想要毁了他？”孟扶歌看着他的脸，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公孙邑终于在孟扶歌面前撕开了那张伪善温和的面具，他捏着手里的茶盏，声音低声道：“歌儿，你应该明白，没有谁要毁了谁，也没有谁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新帝需要我，仅仅是为了让我帮他除掉摄政王！如若我做不到，他便不会需要我！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也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说完之后，公孙邑的脸上划过了一道痛苦挣扎之色，就好像，他别无选择一般。

孟扶歌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在心里却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说的话。

“那么，平王呢？你是否会帮助新帝对付平王？”

孟扶歌眸色微微一凌，直接便问到了最关键的那个部分。

“平王野心勃勃，比起新帝，他的城府更深，或许……更适合当帝王，只是，他若聪明，于我却并无好处，他根本不如新帝那么容易掌控，也不如新帝那么单纯。”

公孙邑说着，持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然后抬眸看向孟扶歌，眸光闪烁道，“歌儿，你……你是在怀疑我投靠了平王？”

孟扶歌摇了摇头，有些烦躁道：“我并没有这么想你，毕竟，我和平王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他的计谋得逞的，如果你真的站在他那边，我可能……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