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不明所以，疑惑道，“你们中原人报恩难道不是以身相许吗？”这些都是师兄说的，卿云自然不会怀疑师兄其实是在逗他，还有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以身相许。“我也不要你报恩，不过举手之劳，你自己以后小心，别再遭人暗算了。”

说着卿云收拾了一下就要走，秦暮却抓住了他的话柄，“你不是中原人？”

在这里的不是中原人就是南疆蛮夷，难道这个少年……

卿云并不知道秦暮的身份，也没什么防备心，道，“我住在昆仑山上，昆仑山不算是中原吧。”

昆仑山坐落在边疆雪原，中原人称之为天柱，南疆人把它尊为圣山，可见它的神秘尊崇。而这个少年居然说他住在昆仑山上，难道他是神？

秦暮从来不信怪力乱神之类的东西，对这个少年更加怀疑，甚至以为他是南蛮的探子。他一把抓住了卿云的手腕，“你到底是什么人？”

卿云在清医道年纪小人人都宠着他，也算是娇惯，哪里见识过这样的莽人，皱了眉，“你这人真是的，我不要你报恩你还不乐意了。”

秦暮一愣，手上的劲道也松了，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年是真的毫无心机。他是一个自负的人，对自己的判断失误感到很懊恼，卿云看他有些颓丧，愈发觉得这人有些意思。他抽回手一边揉一边道，“算了，你若真要报恩就帮我把这竹筐背上山吧，你应该是可以走的。”

秦暮看了他很久，天色渐晚，在落日余晖下，卿云的脸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色彩，一直暖到了他心里。

可是他没有想到那样的笑容有一天会被他亲手打碎。

赐婚的圣旨比秦暮更早来到秦府，卿云肯定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可是他看见他的时候也只是浅浅一笑，“你回来啦，我等你回来吃饭，可饿坏了。”

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欢喜，就连寻常百姓也为这一场天作之合的婚姻而欢庆，独有他这样平淡，仿佛那事不关己。可是用膳时他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隐隐约约的期待，他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他在等他告诉她他不会娶苏文佩。

可是他没有。

且不论圣旨已下，无法更改，就算是他自己心里其实也并不反对这件事。

一来秦苏二家的联姻对于他们秦家来说是件好事，二来青梅竹马之谊也不是能轻易放下的。平心而论，他对苏文佩也是喜欢的，他喜欢小时候她和他一起赛马时的豪迈。

那时他看她是女子，故意放水，结果苏文佩发觉了不但不高兴，反而用马鞭指着他道，“我虽不会带兵打仗，可是赛马未必不如你，你少瞧不起人！”

然后硬是拉着他又比了一场。从那时候起苏文佩在他看来就是不同的。

按理说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理，喜欢两个人也并不是什么罪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卿云却怎么也不能说出让他留下，和苏文佩好好相处的话。他看得见他眼中的失望，可是他什么也说不了。

只有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辜负，对于他来说这两人要么只选一个，要么一个都不选。他原本想说只要卿云愿意，他会对他好，就算他不能成为他的唯一，他也决不让别人欺负他。

可是卿云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想要这样的好呢？

到最后，他不能给卿云他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能给苏文佩一个一心一意的夫君。他不能同时去爱两个人，于是只好辜负两个人。

他可以征战沙场，开疆拓宇，他可以立下万世工业，可是他永远是一个败者。

午夜梦回时他也会想，如果当时他能做出另一个选择是不是一切会变得容易一点，只可惜没有如果，也已经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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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璞X杜寰

眼看楚国的梅子都运过来了，第一时间送到了杜寰面前。

这些梅子都是杜寰特意吩咐的，一成熟就被马不停蹄地运了过来，也算是用心了。并且是让十天干去做的，外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只是十天干这样的本事居然被派去护送梅子，也不知这些梅子是哪辈子的造化。

御膳房里一筐梅子好好地放着，杜寰在竹筐面前踱来踱去拿不定个主意，终于还是没忍住叫来了御厨。

司膳朱大丰听到杜寰传召吓了一跳，要知道这厨房里的事都是些鸡毛蒜皮，若不是出了大事绝不会来麻烦他。因此上他诚惶诚恐地到了杜寰面前，可听说杜寰只是让他教他做一碗酸梅汤时顿时就傻眼了。

这算是什么事？

他堂堂司膳是置办大宴会的，一碗酸梅汤居然大张旗鼓地劳动他？

可是皇帝陛下的命令是不能不听的，朱大丰只能一边腹诽一边耐着性子教杜寰做酸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