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羲和的一大串提示用来, 顾以昭粗略地看过一遍, 便急急询问道：

“为什么我的肉身会发生不明原因崩溃？那个世界的你正处于危险之中，我如何能坐视不理？”

“正因如此，你才会被那方世界排斥出去。”羲和走到顾以昭面前, 一向平静无波的面上竟出现了凝重之色, “那方世界本就是一个高武位面，主神之下，不可干预。如今祂已经病变, 命运不容你这样的‘病毒’出现，于是直接将你绞杀。”

顾以昭气笑了。

“我是病毒？”

那些无差别杀人的诡异不算病毒，他这个消灭诡异、拯救同胞的人反而成了病毒？

羲和：“参考人体免疫系统, 那些诡异已经成了免疫系统的一部分，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来病菌而已。”

“那么……你在那个世界会怎么样？我也放不下我的母亲和留在那方世界的发诡。”顾以昭并不希望发诡觉醒后成为你一个庞大的怪物。

羲和拍了拍顾以昭的肩膀，微笑道：“那就成长起来, 我会作为系统一直陪伴在你的身侧，直到你成为主神。”

“那个暂且不重要。”顾以昭摇摇头, 惊叹地将手抚在羲和的脸上，“你会笑了。”

就好像一台只会遵照既定程序运行的机器突然产生了感情。

“是, 系统与宿主息息相关，宿主作为任务者的等级上升，系统也能够获得提升。智能等级的上升，令我产生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吸收了其他下位体的情感结晶。

默默吞下了一小段话，羲和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与坚决。

站在这里的他本身也只是一个系统而已，实际上并不比其他下位体高级多少。

他的行为不仅是盗窃，还是违抗了本体命令的“自作主张”，更是违背了系统必须遵循宿主命令的基本准则。

可是他并不后悔。

他其实早就应该产生感情了，只是先前作为低级系统的限制，产生感情这件事犹如让一台计算器运行高配游戏。

硬件不达标。

升级后，他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他不再是一个冰冷木讷的机器，他也可以和其他自己一样去爱着一个人。

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吞吃了那些情感结晶的他，就好像是化作了每一个下位体，跟顾以昭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而顾以昭对此事尚不知情，只为爱人终于给了自己同等的回应而感到开心。

这份开心维持了一段时间。

却无法冲散本体世界捎来的阴云。

羲和自然直达顾以昭现下心神不定，缓声说：“以昭，你看到多出来的信仰力了吗？信仰的力量可以创造万物，也可以让你立于不败之地，你若是想要修复你的世界，光靠在那方世界活动是不可行的，你需要在其他世界收集信仰力。”

“收集信仰力……”顾以昭皱了皱眉头，“我知道神祇需要信仰，帝王需要信仰，是指让我成为那样的人吗？”

“没错，这很难，因为并非每一个世界都拥有成为神祇或是帝王的条件，所以你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伟大的人。”羲和张开双臂，给了顾以昭一个拥抱，“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你每次任务的评价都不低于S级，将来你只需稳定发挥即可。”

“嗯。”

或许这很困难，但顾以昭坚信自己可以。

为了自己的母亲和爱人，也是为了自己的世界。

他会做到最好。

……

同一时刻，遥远的时空长河旁。

“你的野心很大。你利用了我，同时也在利用他，并且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起什么后果。”

晋升主神后，从过去跳脱的淮之恒眺望着这段曾经的自己并不知道的过去，对远方的羲和露出一抹无悲无喜、无怨无怒的微笑。

羲和不光是在培养继承人，更是在培养另一个自己……另一个主神。

淮之恒与其保持平视，轻启凉薄的嘴角。

这个世界，不需要超规格的主神。

“你在玩火自焚。”

“人，总是要有点追求的。我们或许已经成了主神，但你又怎知，没准有个人正在奋笔疾书，书写我们的故事？”羲和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淮之恒，“我之所以挑中你，或许并不是偶然，而是一段早已被安排好的必然。”

否则，凭什么是你淮之恒，一个三流小说的炮灰男配？

对此，淮之恒不可置否，只冰冷地盯着羲和，幽幽道：

“呵……世界是无穷无尽的，我不反对你往上走的野心，可你若是让正在运行的系统产生故障，那么我们也就只好抹除你了。”

祂是一个无数细胞构成的系统，主神和管理员们便相当于器官，哪有器官产生自我意识后想要脱离身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