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70)
江芙拼命摇头:“爹爹……”
秦老爷暴跳如雷:“不要叫我爹。若非那毒妇怀了你这恶胎,我秦家怎会差点毁去。”
秦老爷拂袖而去,二少爷出房门,两个小厮被招过来。
在江芙猝不及防中,结束了她短暂的生命。
但她的意识没有亡,她仿佛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既痛苦又不甘心。
一双眼睛默默盯着她。
江芙透过虚幻与黑暗,抚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是你生前的事吗?”
两片黑雾慢慢驱散,显现玲珑亭台,池水缓缓流。他坐在石阶,赤足踏在水里。
他点点头,沉默看着她。
江芙见他神色深沉,但是仍不改纯真底色。她小心翼翼问:“那你恨吗?”
少年双眸迷茫:“恨?”
这是江芙第一次听到他开口,犹如她在幻觉里时,自己开口的那道声音。
不,不是像,而就是他。
他垂下眼眸,扯扯嘴:“是讨厌,我不是完整的男人。”
所以他死后连秦家祠堂都不能进。
只能游荡在学堂里。
江芙的意识慢慢回笼,她穿过黑雾,踏过去。坐到秦明礼的身边。
少年有些慌乱,从来没有女孩离他这么近。在母亲的管束下,就连姐姐都不可以与他并肩而坐。
江芙的眼睛澄澈、充满友好。
这是秦明礼十年间从未看到过的。
那些看到他生前的记忆的人,醒来时全都疯了。还需要他抹去幻觉里的经历,抹去他的存在,才能让他们正常下去。
所以他很少很少再做这种事情。
只是江芙太奇怪了。
他没有在她面前现身,但是她却看到了自己。
在感受到他身前记忆后,她没有崩溃也没有厌恶恐惧。反而是平静与一丝丝怜惜。
她像与朋友谈话:“那你有没有觉得,也许你不是男孩子,是个女孩子。”
秦明礼低头,嗫嚅道:“不要胡说。”
他转身消失了,留下一句话飘荡:“我要走了。”
江芙不明他这个要走的深意,她摘下帽子,如瀑的长发飘散,她道:“我就是女子。”
“我觉得做女子也很好。”
“有漂亮的罗裙,绚丽的口脂,绯红的胭脂,美丽的配饰……”
秦明礼现身,怔怔望着她:“你是女子?”
“你为什么能到这边的学堂?”
她笑道:“女扮男装呀。”
江芙的化妆还是有两下子的,眉毛画粗,皮肤变黄,还真有男孩子气了。
秦明礼低首:“你父母不会怪罪你吗?”
江芙说出了,即使是现代对一个孩子也不容易打破的的事:“我不让他们知道,偷偷的。何况就算是父母,说话做事也不总是他们对。”
无论古今,父母的角色对年幼的孩子来说都是权威,他们说得话他们的行为,都是有道理,甚至不容置喙。
只有当孩子褪去稚嫩,慢慢接触世界,接触尘世中中,他才可能打破这一理念。
秦明礼睁大眼睛:“真的吗?”
好在他飘荡这么多年,又是被父母所害,对于江芙说得话,并不是那么难接受。
或者他内心深处也隐隐察觉,只是不能接受吧。
江芙把内心的温柔献出,“你喜欢梳女髻,穿裙子吗?”
秦明礼停顿了下,细想了会儿:“我试过所以不喜欢。”
他对于未知的东西,不能掌控的事,是害怕的。
江芙微微笑道:“明礼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秦明礼:“为什么?”
“你走的时候应该很痛苦吧。”江芙道,“但是你并没有让我感受这份痛苦。”
“你更多是想让我解开你的迷茫。”
秦明礼抿唇,他的执念他的痛苦,都渐渐消匿在十多年的岁月里。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执笔画画了。
春日的百花绽放,夏日的绿荫粉荷,秋日的果香,冬日的银装素裹。
已经有十个春秋轮回与他没有关系了。
他手很痒,死了的心也在慢慢苏醒。他想画画,想在白天黑夜都能画画。
他施了一礼:“搅扰了。”
“我没有迷茫。”
江芙怔愣。
“我还能再这世间画画,我便觉什么都好了。”
江芙想起了什么。她哑然失笑,自己怎么会如此自大的想,她能拯救秦明礼。
秦明礼不用任何拯救了,他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在这不长不短的岁月里,他找到令他解脱的东西。
所以他没有化作厉·鬼,一直能飘在圣贤庇护的学堂。
他从头到尾都保留一颗赤子心,不去加害别人,不去报复伤害他的亲人。
江芙扬唇淡笑:“那你能为我画一幅春景图吗?”
秦明礼有些惊讶,接着更多的是喜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