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比阳光还明媚。

夜里，优雅贵妇抱着小姑娘，轻轻吟唱，她缓缓入睡，满是安心幸福。

院子里，牙牙学语的稚儿，拿着根冰糖葫芦，正在跑着：“姐姐……糖……”

跑着跑着，便摔倒在地，他看着脏了的冰糖葫芦，哭声大起，“呜哇哇，姐姐……糖……吃吃……”

画面一转……

爹爹万箭穿心，战死沙场；娘亲护在她跟前，一剑穿心而死；幼弟为她，摔落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君儿，好好活着，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保护你。”

爹娘牵着幼弟，笑看着她，然后转身就走。

傲凌霜哭着追了上去，“爹爹，娘亲，阿弟。”

他们消失在阳光之下，傲凌霜只觉刺眼的眯了眯眸。

入眼的是绣着紫藤花的纱帐，她恍惚着，分不清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是真实的。

她又缓缓闭着眼，若刚才的是梦，她宁愿不醒。

“醒了就别闭上了。”

低沉沙哑透着疲惫的声音，让傲凌霜又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君慕白的妖孽脸。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下乌青，下巴都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小姐，您醒了。”冷梅进来，就看到她醒来，喜极而泣。

傲凌霜微愣神一下，想起之前的事，齐修远走后，她就晕倒了。

她仿若无事人一样，看了眼君慕白，然后吸了吸鼻子，嫌弃道：“你好臭……”

他身上一股子的血臭掉的腥味，不对，还有腐烂的味道。

说着，她就要往里边挪一挪，只是在他那冷冷目光下，让她有点发怵，愣是没敢挪，直挺挺的躺着。

君慕白只是看她一眼，“下次别这般冲动。”

傲凌霜抬头，看到他起身离开，看到袍角一片红，抿了抿唇，然后垂眸，什么都没说。

君慕白身形似乎有顿一下，似乎又没有，很快就消失了。

待他离开，冷梅上前，两眼泪汪汪，“小姐，您怎么可以嫌弃王爷呢。”

傲凌霜神色恹恹的垂着眸。

“您昏迷了七天，王爷寸步不离的照顾您，衣裳都没换，手上伤口都没包扎，能不臭吗？”

冷梅见证这几天君慕白的付出，为他打抱不平，“谁都能嫌王爷臭，就是您不能。”

反正除了小姐，没人敢嫌弃圣幽王了。

傲凌霜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皱着眉：“他受伤了？”

“谁能伤的了圣幽王？”冷梅拧着帕子，“是王爷为了救您，割手喂血，那伤口都烂了，您又吐了他一身的血，能不臭吗？”

傲凌霜抬头看她，“割手喂血？”

冷梅点头，“是啊，您昏迷七天，王爷就割了七天的手，喂了您七天的血，您倒好，一醒来就嫌弃王爷臭。”

她敢说，这世上除了圣幽王这般真心待小姐的，没有再别人了。

当然，还有她。

不过这不一样，她是奴婢。

傲凌霜愣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就跑了出去。

“哎，小姐……”冷梅想追都来不及，只好拎起鞋子追上去。

虚弱的君慕白，正慢慢的走着，但纵使他狼狈，他虚弱，也像一只恐怖的狼王，让人不敢靠近。

“君慕白……”

君慕白走着，听到了身后传来傲凌霜的喊声。

他身子微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停下来，并且转身看她。

看她穿着单薄的单衣，连鞋袜都未穿就跑着过来，好看的剑眉，深深的皱了起来。

傲凌霜跑到他跟前，“君……”

看到他往后退了两步，两人三步之远，她秀眉浅蹙，然后向他走近。

她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始终保持三步距离。

“你嫌臭。”君慕白看她快要怒了，冷冷的说着。

傲凌霜气呼呼的瞪他，“你再走，以后就跟我保持这个距离，而且我再也不理你了。”

这般小女孩耍性子的语调，让君慕白愉悦的挑了挑眉，然后朝她走近两步。

两人仅一步之隔。

傲凌霜低头看他白色衣袍，有好大一块血渍，因着时间久了，颜色都变黑了。

柔滑的锦袍，也变的僵硬和皱巴巴，闻着都有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但此时，她不嫌弃了。

“手。”傲凌霜看着他，软糯的语气，有些霸道。

君慕白看着她半晌，然后慢悠悠的把手从后背伸出来，再慢慢的伸到她面前。

傲凌霜看着面前两只宽厚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肉已经腐烂，还看到点点白骨。

这一看，何止割了一次，因为伤痕已经交错在一起。

她看着这些伤口，就像是厚厚的心防，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心疼了？”君慕白盯着她的小脸看，捕捉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