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而来汇聚的妖兽越来越多，一波波黑气在上空飘过，无数修仙者抬头仰望, 内心惶恐的同时, 看着妖魔齐聚的方向, 也安心了不少。

“宗主。妖魔正自发地往毒寒山聚集。”灵山山巅, 一名门童恭敬向正打坐的灵山掌门禀报。

掌门缓缓睁开眼，一张形容枯槁的脸，皮包骨头的身架, 比起前几日精神矍铄的模样，这位老者像是被抽了脂, 瘦得有些可怕。

门童暗暗心惊，没想到发动这‘诛魔大阵’竟然会如此耗费精神体力。

“通知各阵点, 一刻钟后发动阵法。”掌门声音苍白无力，再也不似之前中气十足。

门童听罢，一愣。

“可是那些妖魔还没有完全汇集……”他话未完，看到掌门一双充满决然与死气的眼, 最终顿住，再一躬身：“是。”

说罢！门童领命而去。

毒寒山。

容离立于枝头, 冷风将他的白衣吹散, 飞扬的发丝和弥漫缭绕的黑气融为一体, 已辨不出哪是黑发哪是黑烟。

顾一蔚御剑而至, 隔着重重白雾，他看到那漫天的黑气似乎要将容离彻底吞噬。仿佛下一秒, 他就会与黑烟同化……

他快速冲过去, 抬手一挥, 将他周身缠绕的魔力挥散, 道：

“悠宁，停止召唤妖魔，为师刚刚发现灵山派所谓的‘诛魔大阵’并非诛魔，而是炼魔。”

容离淡淡看向顾一蔚，漆黑的眸子如一汪深潭不见底。暗眸流转着无尽冷意。

顾一蔚心中一惊。感觉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有一瞬间陌生。

“嗷嗷——”野兽的狂啸不绝入耳，高山的冷风吹得人头发晕。

那汪冷漠的漩涡在容离眼眸慢慢褪去，再一眨眼，容离恢复了惯常的冷淡，问：“炼魔大阵？”

“是。阵法发动，毒寒山集聚的妖魔将会凭借本能厮杀吞噬魔力，最后杀出一位魔王。”顾一蔚解释。

容离有些不解地皱眉。

五大派这是要干什么？

说实话，此时的顾一蔚也万分不理解，魔王出世，势必祸乱天下。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不以苍生为己任，加以阻止魔王出世，反而还要炼出一只魔王。

“总之，我们要先找到阵眼，破坏……”

顾一蔚话还未落。就见一道光柱自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天际上空突然笼罩来一个巨大的笼子，慢慢往下压。顾一蔚一惊，猜测是阵法发动了，可是，这四散的妖魔并没有全部汇集，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牢笼齐刷刷将两人罩住，顾一蔚和容离也一同和众妖魔关了起来。

……

“‘炼魔大阵’和‘迷心境法’结合，这次的厮杀，应该会十足惨烈吧！”不远处山巅之上，红衣男子负手而立，眺望着毒寒山方向，似是自言自语。

“师父，魔王出世，整个修仙界都会动荡，为什么？”身旁，小童疑惑不解地询问。

“那就要看心怀天下，喜好行侠仗义的那位会不会为了苍生而诛魔了。”

……

牢笼闭，阵法开。

汇聚于毒寒山的妖魔像炸开的油锅，群魔失控，开始无差别攻击四周妖魔，混乱声一片，腥臭恶臭弥漫，残值断臂乱舞。顾一蔚和容离两人也成了妖魔厮杀的对象，没有办法，两人只得召唤出灵剑，也参与到了厮杀之中。

剑光扫过一片，顾一蔚清扫出一片空地，拉着容离，欲用灵气建立一个结界，可他悚然发现，这阵法中并不能使用灵气，只能靠力量攻击。

妖魔族力量来源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天生从母体传承，一种是吞噬。

顾一蔚和容离刚开始肃杀还十分轻松，过了一段时间后，一些杂兵小将清理干净，剩下的妖魔力量也越加强大了。

容离的天戮神剑在这种地方，就像是找寻到了活水之源，不断地吸收四周魔气，然后缓缓渡入到容离体内。

出剑，诛魔，吸收魔力。顾一蔚慢慢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再一看身旁的容离，后者似乎越杀越兴奋，他目光落到容离手中的那把剑上，立刻警觉。

“悠宁，你快住手。”

“我住手？我们一起被妖魔撕碎么？”

“我来保护你，你不能再吸收魔力了。”

容离不置可否，依言听从顾一蔚的话，收回天戮神剑，跟随在顾一蔚身后。

顾一蔚一边警惕着妖魔，一边将他护在身后，像是母鸡护小崽一般，容离觉得这种感受十分新奇，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如此小心翼翼保护在身后的时候。

容离脑海里破碎的记忆如浮光掠影。

脑海里的喧嚣和外界的喧闹混成一片，他头‘突突’地疼。

纵然顾一蔚剑术超绝，但在无法使用灵力的情况下，被一大群越来越强的妖魔围攻，也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