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师兄真绝色(6)

作者:晚星雀

谢倦俯首摆着筷勺:“好了都洗手吃饭,年年,去把厨房的包子和菜端来。”

祁年欢快地应了声:“好嘞。”

贺北没去洗手,先回了趟寝卧。

他找到一只空置的青瓷,灌了些门外壁挂的清泉,将那两支馥郁芳香的苍兰花插了进去,然后摆在谢倦的书桌上。

正值早春三月还在倒寒,夜里凉的很。贺北提前把他与谢倦两床之间的六脚铜炉生好,还往里面丢去一枚能助眠的晚香丸。晚香丸是今日在竹苑同陆星泽讨要的,是谢倦最喜欢的苍兰花味。

他知道谢倦这几日因为筹备真武大会焦虑地睡不好觉,贺北之前从来没有关心过谢倦这些,反倒是谢倦总会半夜起来替睡相不好的他掖被子,他将这些关心习以为常。

贺北安排好这一切才回到饭桌上。

谢倦和祁年都在黑着脸等他,按照师门的规矩,人不齐不准动碗筷。

贺北匆匆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含糊道:“不好意思,突然尿急。”

祁年望着贺北一脸鄙夷。

谢倦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勺白粥,放在嘴边仔细吹吹才送入口中。

贺北没想到从上一世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没吃过谢倦包的包子。皮薄陷多,肥瘦合适,含着丰厚咸甜的汁水,他一口下去泪花都要飙出来:“师兄,包子好吃。”

谢倦垂着眸子专心吃菜。

谢倦食素,但贺北这狗崽子偏偏无肉不欢,他每次处理荤腥之时都得用纱巾捂住口鼻,闻到一丁点儿的味道都会干呕。

“师兄,吃完饭陪我去练剑好不好。”

贺北说这话时祁年和谢倦都愣住了。

谢倦夹菜的手一顿,剔透清澈的瞳仁微微一亮。

祁年塞了一嘴的包子忘了嚼。

贺北说出这种话等同于日出西方、母猪上树亦或是徐长老不怕老婆了,这种稀有程度。

谢倦把背一直面色骤冷,口吐寒冰:“就算你今夜彻夜练剑,后天还是不准下山。”

“噗。”

原来谢倦以为贺北为了后天的花神节能够下山撒欢才故意装乖。

“师兄,我只是单纯想练剑,不止今夜。以后每一夜都是如此。”

贺北解释的认真,在谢倦听来,可能对方只是放了一个屁而已。

贺北属于天赋型奇才,但是生性懒惰,属于被人打一巴掌才肯往前走一步。再好的天赋若不勤奋,久而久之也会变成别人口中的废柴。上一世,贺北十七岁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山下的花花世界,富贵迷人眼,他认为人活在世上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为了都要奉献给练功?是酒不香还是西六街的小倌不好看。有的人练一辈子都练不会一本剑谱,他已经会好几本啦,够了够了。

直到后来,凤语剑庄被屠、亲朋死尽他才渐渐明白,他是剑庄的血脉不是剑庄养的闲人。若是他年少时再努力些,就不会被敌人绝断经脉,只能受尽百倍苦楚靠练邪功来报仇血恨。

接受自己重生那一刻,贺北誓要十年磨一剑,斩云腰,弑仇敌。

谢倦看贺北忽然发起呆,像是被抽魂剥丝一般,他用筷子敲敲贺北的碗檐,贺北才从中回过神来。

他深深看了谢倦一眼。这一眼里情绪浓烈像是暗潮涌动的海面,海面之下蛰伏着一头巨龙,或是海怪。

谢倦愣了一下,他的眼眸色浅,是淡淡的金棕色,似琥珀又似流沙,总是含着纯净的微泽,仿佛被甘泉细润过一样,让贺北望着心里就不禁泛起疼惜。

谢倦蹙眉催他:“快点吃,不是要练剑吗?”

“好。”

贺北笑笑,把手里的半个包子全部塞到嘴里,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谢倦觉得贺北有一个神奇之处,上一秒你觉得他是个该天杀的混蛋,下一秒,你就觉得他只是没心没肺的皮孩子。

吃过晚饭,贺北和祁年抢着洗碗,贺北以前都是懒得洗想办法推给祁年,说肚子疼啦手破了各种理由层次不穷且不带重复,如今,他真有几分浪子回头金盆洗手的劲儿。

“师兄,你这沫子都没冲干净。”

“师兄,你这油点子还在!”

祁年极力阻止着,直到“啪”的一声,贺北失手摔碎一个。

“嘿,失误。”

贺北觉得厨房不适合他。讨好谢倦有很多种办法,也不兴这一个,他在祁年的眼刀下离开小厨房。

“师兄练剑去喽,年年好好洗,乖。”

祁年心想,他这个师兄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别的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凤语剑庄第一纨绔,若不是他爹是西南剑圣裴岸,他早就被剑庄弟子联合上书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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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挂枝,晚风漠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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