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师兄真绝色(322)
司姣手下的琴音不再缓慢有序,而是激增几分破阵之意。
她确实心生忌惮:“你入了武道天人之境......你早就能破宗师之境,偏偏留到此刻......”她不禁轻笑一声,对贺北竟然生出几分佩服。
贺北将破镜时刻留在此时,无非是因为破镜时人的内力与真气都会达到空前绝盛的顶峰。武道天人之所以被称作武道天人,意义和留在人间的神仙一个道理。
武道中最接近神仙之人,要比修仙者还要强上百倍。他们有破天门之力,却甘愿留在人间作一匹夫,他们贪恋人间烟火,又有一身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傲骨。
司姣道:“看来,你不需要那三枚白子,也可破镜。但你还是杀不了我。”她话音一落,紧盯贺北的双眸竟然在瞬间变色。
瞳仁变成雪花一般的白,且散发着一种奇异又耀眼的光芒。
贺北与司姣的“白瞳”只对视一眼,便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强扭着他的心脏,强烈的疼痛之余,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接下来,意识到白瞳可怖之处的他第一件事,便是朝正在攀登塔顶的谢倦大喊一声:“拂衣,别去看她的眼睛!”
贺北从袖口撕下一截绯红布条,系在自己的眼眸之前。这样,他可以强制阻止自己与司姣对视。
这白瞳他方才只看一眼,便被抽走三分之一的内力与真气,且经脉也处于受损的阶段,但他根本来不及修复,只能与司姣继续对峙。
狂风卷来厚重的云层遮蔽住日光,视线所及灰蒙一片。到处弥漫着死寂之气,这样的死寂之气,与君萚所修的鸦杀比起要强烈千倍百倍。要想在这般压迫下登上塔顶,对于尚处于九品阶段的谢倦来说,犹如要一步过千山,实属天方夜谭。
他攀附在塔顶之上,风将他的衣诀、发丝吹得凌乱。但他从未想过要放弃。
因为他若取不到这三枚白子,贺北便会死在司姣手中。他死不死无妨,但贺北,绝不能死。
谢倦在狂烈的风中,不断稳落着自己的心神。他每攀爬一下,都汇聚上此身全部的力气。
紧抓着塔檐的五指已经磨出鲜血,而他却不在意这些疼痛与挫伤。甚至,他做了一个决定——为了加快自己的攀爬速度,将执剑的右掌一松,沉雪剑砰然落地,直直插入贺北脚前的石砖缝中。
一个剑客,抛剑,要么是他求败,要么,是他要以命相博。
贺北右手执起艳山,左手执起沉雪,他持双剑,誓要与堕仙决一死战。
司姣白瞳的力量非不直视便能抵挡。她这是与天通气,借天道之力,要踩死一只她所认为的人间蝼蚁。
但贺北不惧,也不认为自己会输。虽然刚才一负伤,使他经脉受损。却也发现白瞳的力量竟然与白子有异曲同工之妙。白子既然不是人间产物,它与“白瞳”都来自天道。
故,贺北将眼上的飘带一摘,他开始直视白瞳,直面恐惧。
司姣大惊。她意识到贺北以身祭子,他也可以吸取别人的功力。他感受到贺北直视白瞳的一刻,他的瞳仁竟然也在瞬间变为纯白,甚至开始反噬她的力量。
这样的神功被他一瞬练成,她不禁感叹拥此天赋者不亏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位武道天人。
她是惜才之人,所以她这下真的不打算杀死贺北。
谢倦听到耳边传来铮铮剑鸣之声。贺北趁司姣分神之际,释放出两股强大的剑气。这两股剑气如同两条蜿蜒翻腾的长蛇,一青一金,缠绕于司姣周身。
支持贺北如此努力的是谢倦在他入亭前,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谢倦说:“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不要让我守寡。否则,我立刻再嫁。”
贺北早就想好这一战不管输赢,若传于天下,他定然不能被世人取笑,于是,他让谢倦为他的三招杀敌式,各取一名。
此刻,贺北取下眼眶斯红,若含血一般,瞳孔恢复本来的颜色。他强顶着司姣的力量,双剑并挥,口中振振有词:“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
一剑落下,从天地间迸发出一片白色神辉,将死寂之气浑然吞灭。厚重的云层被斩散几重,散落四方,眼下的视线有一瞬豁然明朗。紧接着,耀眼的青光晕染天际,一叠又一叠,如同汹涌的浪潮。
感受到压迫之意的司姣不屑道:“我若没有脚上这两条锁链,你区区武道天人,人间杂碎根本压制不住我。”
贺北冷笑道:“可你现在的脚上就是有两条锁链,而我这个人间杂碎,偏偏就把你压制。”
此话将司姣激怒,她快速撩拨琴弦,奏出一长串诡异又空灵的琴调。她唱吟道:“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