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第一锦衣卫(135)
朱桦走到了前殿。
京城三大营的将领齐聚一堂,被众人围拥的将领身形高大宽厚,正背对着殿口与众将言谈,在朱桦踏进时,徐子昌蓦然转身,愕然道:“殿下……这是?”
朱桦冲他颔首,微笑道:“老师。”
见到朱桦身上明黄的龙袍时,五军营的将领同时发出哗然声。徐子昌盯着那身龙袍,蓦然红了眼眶。
他颤声道:“陛下何故……”
朱桦直视五军营守将徐子昌道:“老师,节哀,父皇他早有预感。”
这位五军营守将,是朱桦的射御老师,朱桦自小被他所教。朝中众臣为了把沈砚绊倒,在年事已高的前五军营首领告老还乡时,换上了一个臣子和天子都认可的将领。
即是徐子昌。
他勋贵出身,大伯与昌武帝征战已久。战乱年间家人离散,他本人直到二十五岁才随着母亲投奔大伯,转眼大伯被昌武帝下狱,徐子昌自然不得出仕。
后来召元帝即位,身份低微的徐子昌被召元帝选中,入宫教授公主武艺。
他对待勋贵客气有礼,对待公主亦然。上上下下都同意这个人掌五军营。
宫人上前一步,递上盒子,朱桦道:“父皇离京前曾留下一封信,叮嘱朕。若他有恙,呈与老师。”
徐子昌颤抖地打开盒子,熟悉的字迹越于眼前,他泪眼朦胧,喉头哽咽,看向朱桦。
那道眼神,是无可伪装的痛心。朱桦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深深呼吸数下,把酸涩压住。她没有时间流泪,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她不能白费了父亲留给她的机会。
那封圣旨随着宫人的动作,一一传遍给诸位将领。五军营的核心将领有惊愕、有大骇、有痛心、有心思不定。但都偷偷瞧着徐子昌。
他不发话,他们总有再多想法,也不能在此处言说行动。
徐子昌一字字道:“为陛下马首是瞻。”
他看向身后众将,“陛下已逝,手信传位至公主,还不参见陛下?”
众人心头一定,齐齐行礼,“陛下。”
朱桦颔首:“免礼,诸位都是我朝重臣。今日多秋之日,夜半叫诸位进宫,有所失礼。还请诸位于此处稍等一二。徐将军,请随朕来。”
众人心下明悟,陛下心中有所设防,把他们都叫进宫中。无人可调动五军营的兵力,以防他们和外人勾结,趁这一晚夺位。
徐子昌跟着朱桦走出大殿。
他将五军营的势力一一告诉朱桦,与她之前掌握的情况大差不差。朱桦道:“辛苦徐将军了。”
徐子昌苦笑一声:“陛下若是告诉微臣,微臣如何能不帮陛下?”
朱桦叹了口气:“非不信将军,朕和父皇之前也不知会至此,早点告诉将军,只会人心浮荡,昼夜难安。”
徐子昌看朱桦的神色忽然变得奇异起来。
仅仅过去一个时辰,他已经时时体验到心脏被紧捏着的感觉,更何况公主?他曾在公主六七岁时教导过她,时间是如此的奇妙迅速,昔日懵懂的孩童可以成长为眼前对权势纷争游刃有余的皇帝。
一轮孤月悬挂,灯火通明的皇宫之外,是人心浮荡的城南地区。
南锣象街,一街的达官显贵、子公伯侯。此时,一街寂静的宅院里,有几家人的宅院中传来异动,起夜的声音响起,而后是马匹和车轮的声音,厚重的门忽然开启。
一人带着数人,神情紧张,踏出了偏门。正要上车时,突然看到长街之上,有名碧色眼眸的年轻人身着飞鱼服,淡淡道:“侯爷打算去哪里?”
从院中出来男子面色唰地变白,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色厉内荏道:“这里无宵禁,我去哪里,轮得到你个千户管?”
贺兰拓做了个手势,身后的校尉齐齐上前,宅院又重归寂静。
这一晚,有不少的宅院都经历了这一幕。
锦衣卫的人精准地挑出了异己者,坐镇他们家中,让他们不能出门一步。
等到早朝时分,不明所以的官员照例去早朝,在入宫门时隐隐觉出不对,来往的侍卫比平日多了一倍,人人面色肃然。等到了殿上,发现内阁众人皆已在,更是惊愕。
等到公主出面,着龙袍的她径直坐在龙椅上,殿下的大臣们大惊失色,笏板都险些拿不住了。
公主神色哀戚,“父皇病逝,临行前有告,若有异,传位于朕。昨夜信报来京,京中有人勾结冀王、晋王等势力想入宫门,抢占先机。父皇旨意中有言,若遇不从者,诛之,吾儿便宜行事。因此朕不得不连夜登基。”
长阶前的内阁臣子上前一步,道:“陛下,节哀。”
内阁一致承认,公主党也上前行礼,剩下的臣子有异见者,彼此对望一眼,均感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