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死后太子追悔莫及(95)
这话听得任太妃有了反应,微微抬起头,眼神颇有些空洞,只看了纪云川一眼,自嘲地笑了一声,说:“一时想岔了,那为何要来两回。莫非他前些日子想岔了,今日还是想岔了。”
纪云川想说人一时走错了路,若没有好好儿带回来,是很难自己清醒的。
可他知道任太妃如今的状况不适合谈论太多这些事,他只能沉默下来,等任太妃自个缓了一缓,才提议叫她换个屋好好休息一番。
任太妃也看得出来旁人对自己十分担忧,她自己也怕给人添麻烦,坐了一会儿缓过来,便点点头叫他们也赶紧去歇着。
这时候纪羽终于等到纪云川有空理理自己的机会,巴巴地凑上前去,却被纪云川冷冷瞥了一眼,心头一跳慌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害怕纪云川的离开,自然会害怕自己做得不好,叫纪云川生起气来,往后都不再理会自己了。若是纪云川要走,那他到时候更是拦不住。且他要是拦了,怕还要惹纪云川更加厌恶自己,得不偿失,却又不愿意叫对方离开。
“你的手……带太医来了吗?叫太医给你包扎。”纪云川在自己房门外站定,瞥了纪羽那仍旧滴着血的手一眼,生硬地说着这些话。
纪羽见纪云川关心自己的手,眼睛亮了亮,凑上前去举起手来给对方看,还说:“云川,我的手很疼,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它的份上理理我。”
纪云川见纪羽这人得了点颜色就要开染坊,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对方也是真的伤患,不好再如从前那般让他滚,且纪羽先前捅了自己几刀估摸着还没好呢,就这样赶来了凌云寺,也不知是日月兼程还是早就跟在屁股后边了。
“进来吧。”
纪云川也没再阻拦纪羽,左右待会还要叫纪羽出去的。只是让伤患进来坐坐,对纪云川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在纪羽耳朵里听来,却像是纪云川要原谅自己了。
好在如今的纪羽已经学会莫要因为纪云川一点好脸色便自以为是,否则到时候高兴过了头,便是乐极生悲了。
他连忙稳住自己脸上太过兴奋的神色,轻咳一声后便跟在纪云川身后往屋里走。在他身后的小千子没有跟进去,而是转身带了人下山去,想找个郎中上来给他包扎一番。
纪羽是没有带太医的,纪云川也没有带。至于那些锦衣卫受伤了该如何,他们自己都会简单的包扎,并不需要太医总是跟着。至于再严重的……一般来说,更严重的伤,太医来了也救不回来。
纪云川并不知道纪羽没带太医过来,他也不会去多问,以免让纪羽这个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的人以为自己被原谅了。且纪云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纪羽掰扯,自然不会跟纪羽在这里说什么伤不伤的事情。
等到纪羽在纪云川身旁坐下,纪云川才微微抬眸去看对方,审视地上下打量着,沉默了小一会才问:“什么时候跑过来的?你跑过来了,那朝政大事该怎么办?”
纪羽这人毫无当皇帝的自觉,或者说他从前是有的,可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纪云川,根本就无心当这个皇帝。所以他回答起这种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负担,只说:“朝中大事皆有内阁处理,若真有处理不得的,也可快马加鞭送来给我瞧瞧,云川不必担忧。”
听对方这般放低姿态却又不知错地说着话,纪云川都要被气笑了。
他冷笑一声,骂道:“有内阁?你就不怕你前脚一走,人家后脚便颠覆了王朝?”
纪羽略微一惊,突然问:“云川这是在关心我吗?”
纪云川嘴角一抽,怎么也没想到纪羽的脸皮竟然这般的厚,他别开脸去按了按眉心,答道:“倒也别尽想些不可能的事儿,我只是担心大庆,不是担心你。”
纪羽笑笑没说话,心里美滋滋的,只当纪云川是不好意思承认。
纪云川见他如此,也知道这人根本说不通,也懒得与他说这些该不该离开的话,只是提起方才纪羽刻意避开的问题,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见纪云川竟然还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纪羽脊背一僵,眼神有些躲闪,好一会儿才说:“我,我是最近……”
纪云川见对方这般便知道他怕是一早就跟在自己身后了,一时间怒气上涌,桌子一拍便道:“最近?我也不过是这几日才到凌云寺来,你最近到的,岂不是与我差不了一两日,甚至是一两个时辰?”
纪羽又是一僵,最后顶不住压力,生怕纪云川因此生气,只好说:“我比你晚一些离开的,但为了保护你,是与你前后脚到的。”
纪云川眼睛一眯,冷笑道:“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