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想和离(64)
而就在这个时候,屋脊之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惊掠而过。
谢妧骤然一惊,然后就听到了乌使低声的惊呼:“……公,公子?”
景佑陵右手拿着冽霜剑,身上的绀青色衣袍在黑夜之中就像是墨色一般。
他听到乌使的声音,略微顿了顿,左手的食指搭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但他在看到屋内未灭的烛火之时,却又愣怔了片刻。
“夫人还未歇息。”乌使凑上前来,“公子这么晚了没有宿在别院,怎么反倒是回来了?”
乌使说着,自己又突然看到了屋内未灭的烛火,景佑陵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若是还如同从前那般宿在别院,就算是在面前没有人敢说,但是背地里谢妧也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
他挠了挠头,低声问道:“哦。公子今日还赶回来,是为了陪夫人?”
景佑陵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就推门走进了屋内。
屋内的烛火摇摇欲坠,已经燃了小半,熏香的味道是谢妧从宫中带出来的,和他寻常用的交织在一起,很是好闻。
大概是因为谢妧畏暑,所以屋内角落里也搁置了冰块。但就算是这样,大概谢妧还是觉得有些暑意,所以她衣衫在屋内穿的有些轻薄,在昏黄的烛火之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鎏金。
她倚在床榻的旁边,随手拿着一本话本子,手上的镯子晃荡着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
“我还以为今日景大将军不回来了。”谢妧将手中的书页翻过一页,“若是不出所料,若是景大将军今日不回来,明日陇邺就该传出你别院早就已经金屋藏娇,娶长公主只是权宜之计的流言出来了。”
她抬眼看向景佑陵,“看来,景大将军还没有狠心至此。”
景佑陵站在原地,蓦地笑了一声,“……殿下多虑。”
他说着,手指伸到自己的腰间,将身上的外裳先行解了了下来,搁在自己的臂弯处,就准备前去洗漱了。
谢妧的手指摩挲着书页,顿了片刻。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景佑陵才披着一件外裳从里间走了出来,他眉眼在蒸腾的雾气之中显得漂亮得有些不真切,有些湿濡的发尾落在肩头,发间的银链颤巍巍地落在他的颈侧。
哪怕是沐浴完,他也将衣衫拢得极好,丝毫没有松松垮垮的迹象,也没有漏出半分儿肌肤。
凑得近了,谢妧才闻到他身上散过来的松香味,这味道在他沐浴以后更加浓了一些,就这么萦绕在身侧。
景佑陵垂眼看着谢妧,然后随手拿起一件外衫,盖在了她的身上。
“现下才过小暑,夜间还是有些凉气,况且屋中还搁置了冰块。”
景佑陵将外衫边缘的系带仔仔细细地系好,“殿下小心着凉。”
他俯身点了点谢妧手中的书,将烛台搁置在床榻旁,“时候已经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景佑陵抬起一只手将自己湿濡的发尾擦拭了一下,发间的银链发出了伶仃的声响,“今夜我去书房中歇息。”
在景佑陵转身的瞬间,谢妧却突然勾住了他腰间的带子。
她将手中原本拿着的书搁置在一旁,然后站起来走到景佑陵的面前。
“新婚之夜,是我醉酒,那就先暂且不谈。”
谢妧倚在镂花屏风之上,“只是景大将军这般清心寡欲,倒是让我好奇,你在外院是不是当真是金屋藏娇了。”
她自幼天生反骨,看到景佑陵对她这么避让,谢妧反而生出了一种偏生要接近他的念头。
景佑陵垂着眼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谢妧,大概是没想到她突然站在自己面前说出来这样的一番话。
他低声问道:“……殿下可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阿妧:美色误我
第30章 · ✐
景佑陵身上甚至还有一些未消散的热气, 谢妧顺着他的脖颈往下看去,就看到有些还没被擦拭干净的水气顺着往下淌去。
还有他有些湿濡的发尾,也略微沾落在了他的衣衫, 显出一片浸湿的痕迹来。
谢妧倚在屏风之上, 发丝散落在了身上,问道:“我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月上中梢, 窗外阒静无声。
汩汩流动的月色沾满了谢妧的眼眉, 她突然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喝酒,却好像比昨夜醉得更狠了一些。
谢妧原本就没打算和景佑陵有什么实质的关系,现在这样本该就是遂了她的意,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
究竟是天生反骨的一时兴起,还是她当真——
谢妧恍惚觉得自己怕不是真的醉了,前世景佑陵毫不留情的样子和现在他低垂的眼睫片刻重叠。
这世间大概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景佑陵的绝情,她……怕不是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