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想和离(40)
谢东流身边的小黄门还怕谢妧等得疲倦,还特意给她拿了个小椅子,低声询问她是否要坐下来歇一歇。
其实等得也不算久,谢妧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想来是谢东流回来了。
“阿妧?”谢东流踏进崇德殿后,一边理了一理袖子,一边问道:“今日怎么想起来来崇德殿了?还有之前你母后把你禁足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惹得你母后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谢东流也有些日子没有去过凤仪殿了,况且就算是去了,估计也问不到原因,他也懒得自讨个没趣。
谢妧在他问完以后倒也没答,开口道:“父皇,我想出宫。”
谢东流原本正准备坐在檀木椅上,听到她这么一句话以后就顿住了,眯了眯眼睛道:“你想出宫?父皇以前就和你说过,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唯有出宫这件事,不行。”
“可是父皇,”谢妧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我还有十日就要嫁到宫外,我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宫中,就算是今日不出宫,我日后也会出宫。”
“父皇总不能关我一辈子。”
“况且父皇有没有想过,弘历十三年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这原本就对我不公平,我本应该有判断的权利,而我现在没有却办法判断父皇这是对我的保护,还是仅仅只是……因噎废食。”
谢妧挑在这个时间点要求出宫,一是因为她实在是在这宫中待了太久太久,算上前世的光景,她已经有六七年从未踏出过宫门一步。
其二是因为,真的想去看看在谢东流治理下的弘历盛世是什么样子。
宫闺之中看不到的人间烟火,也是她未曾感悟过的太平盛世。
应当和那些人口中说的乱世,是截然不一样的。
况且她即将离开宫廷,谢东流没有道理再拘着她。
谢东流向来以善听谏言著称,可是在听到谢妧的这样一番话以后却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不喜欢被人拘着,也知道她不想只待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
所以他就算知道谢妧和燕绥多有来往不妥,也终究只是放任了。
谢东流在为谢妧挑选夫婿的时候,其中侧重便是考虑了能够保护她的这一点。所以交给景佑陵,他很放心。
他对上了站在下首的谢妧,执拗又澄澈的眼睛。
谢东流才突然真的觉得,这个牙牙学语时期会抱着他的腿的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甚至于十日后,她就将离开宫门,成为别人的妻。
这只被豢养在宫中的雀鸟,终于要飞出去了。
谢东流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似乎力颓一般地妥协了,敛眉道:“父皇允了。”
谢东流顿了一下,“但是你要是出宫的话,别的人父皇不放心。刚刚下朝,佑陵应当是还没有走远,父皇叫人拦住他,让他护着你些,父皇也不用担心。另外让李全贵将一支七杀安排下去,从此以后就跟着你了。”
谢妧听到景佑陵的时候愣了一下,但是这震惊远不及谢东流后来所说的暗卫,只因为谢东流身边的暗卫叫做七杀,意思是可杀庄子在《逍遥游》之中所提到的七种人。
也就是说,在暗处的七杀,可杀士农工商,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
只要她想。
七杀历来只为帝王所有,还没有传给公主的先例。就连一直沉默在旁边的李全贵都看了看谢东流,又看了看谢妧,低声劝道:“圣上,这……怕是不妥。”
谢东流听到声音以后,觑他一眼,“不妥?有什么不妥的?朕身在宫中,本就有禁卫军保着。七杀共有七支,分了一只给阿妧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况且她日后是在宫外,难免会有用到那些人的时候。”
话都是这么说,李全贵自然讪讪不敢再劝,只是心中暗暗感慨一句,陛下对于长公主,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殊荣。分了一只七杀出去,说得是轻巧,但是实际上可以说得上是让人色变的变动。
众人也该在心中掂量着些,长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逾越祖制给予她一支七杀……天底下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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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东流的小黄门得了吩咐赶紧去拦景佑陵,堪堪在宫门处拦下了这位。
景佑陵顿步,这小黄门因为机灵,时常跟在谢东流的身边,所以他自然是认得的。
“欸,景将军。”小黄门低着头偷偷瞄了景佑陵一眼,心中喟叹不愧是要做陛下的乘龙快婿的人,出身什么的暂且不谈,便是这浑身的气度,就是极为出挑的。
“今日长公主想出宫去看看,陛下便琢磨着,殿下若是一个人出去多少有些不安全,想着托将军陪着殿下一同出去,也算是让陛下放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