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想和离(30)
至少,这门婚事,在陇邺绝大部分的人看来,只是谢东流东拉西扯凑出来的,所以怕是……不会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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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殿内,香炉之中散发着袅袅青烟。
谢东流负手站在镂花窗前,窗前是一株很大的梨花树,花枝繁密,上面飞来两只雀鸟,站在枝头上。这两只雀鸟也不怕人,看到谢东流还歪了歪头,张开翅膀扇了扇。
谢东流转身,温声道:“佑陵,你可知道今日朕唤你前来崇德殿,是所为何事?”
景佑陵默了默,“恕臣愚钝,臣不知。”
谢东流轻声笑了一下,往前走一步,“佑陵,你和朕说实话,推心置腹的说,你对于朕赐婚你和阿妧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心怀不满?虽然朕之前确实问过你,但是朕还是想听听你真正的意思。”
“朕虽然是一国之长,但是朕也是个普通的父亲。”谢东流摇头苦笑,“朕也会自私,想把最好的留给朕的女儿。所以你的婚事,我一直压到了现在才提起来,就是想把你留给阿妧。”
“所以,朕还是想问问你,当时你对我说的谨遵圣意,是真的仅仅是遵了我的意,还是多少有其中是阿妧的原因在的?”
外面的雀鸟扑棱了一下翅膀,一下跳到了窗边,现在就在窗沿之上看着他们两个人。外面的梨花树的枝稍惊动了一下,一阵香味就这么卷进了屋内。
“陛下当时给了臣选择的余地。”景佑陵抬眼,“所以……臣遵的既是圣意,也是自己的意。”
谢东流眯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似乎是在考虑他说这话时候的真伪,缄默了片刻,朝着镂花窗走了几步。那两只原本停在窗沿上的雀鸟像是突然受了惊一般,倏地飞走了。
“朕能给阿妧的很多,但是不能给她的也很多。”
谢东流轻轻摩挲着自己左手上的扳指,“朕知道你应当听说过陇邺之中有些关于阿妧和燕绥的传言。朕也知道不妥,但是朕也可以和你保证,阿妧和燕绥,从来都没有过逾矩。”
“朕之所以纵着阿妧,是因为朕能给她荣华富贵,但是没有办法给她自由。”
他眯着眼睛看着飞走的雀鸟,叹了口气,“她不像刚刚飞进来的那只雀鸟,她像先前她弟弟养的那只鹦鹉,就算用什么金贵的吃食喂养,都没有办法让笼中雀鸟真正的快乐。但是……也只有身处皇宫之中,朕才能保证她是安全的。”
谢东流转过身来,直视着景佑陵,“而现在,朕要将她交给你了。”
一字一句,犹如千斤。
景佑陵回想起从前每一次看到谢妧的场景,她好像总是在笑,眉眼秾艳,一笑起来就更加明艳的不可方物。
他正愣怔,就看到谢东流从崇德殿内的书柜之上摸出来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匣子,这匣子一看就不是出自中原,上面的雕刻花样十分少见,却漂亮得紧。
谢东流抬手将这个银质的匣子递给他,“从前阿妧和燕绥热络,是因为那小子是个会讨人喜欢的,总是寻了不少好物件来给她。”
“说起来也不怕你见笑,其实朕也动过赐婚给他们两个的心思,只是燕家那小子心思太浮,阿妧真的喜欢谁的时候又有点死心眼,所以他在朕看来不是阿妧的良配。”
“阿妧看着说话不饶人,其实很好哄的。”谢东流将匣子放在景佑陵的手上,“朕瞧着之前她的神情不太对,怕是又有了小性子。你拿着这个去哄她开心开心,朕也安心些。”
这匣子入手有些沉。
景佑陵抬眼看了看谢东流,谢东流却背着他往殿内走去,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别看着朕了,一把岁数了还做这种事情,朕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琼月殿前的海棠还没谢,景佑陵路过的时候,顿在海棠下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他盯着垂下来的海棠枝似乎是在挑选着什么,抬手折下来一枝开得极为繁茂的花枝。
谢妧原本正在和剪翠在侍弄花草,昭阳殿外的牡丹大多都是谢妧亲自种的,她在宫中经常觉得无趣,便也找了些事情来。
这么多年来,宫中牡丹开得最好的,不是花园水榭,而是她的昭阳殿。
那三只仔兔现在长得浑圆,有一只跟在谢妧身后咬了一口牡丹的花瓣。
谢妧将那只仔兔提溜起来,气恼道:“好哇你,居然敢咬我的玉重楼,果然是谢策养出来的,和他一样会惹我生气。”
她将手头上这只放到稍远的地上,恐吓旁边的耳雪道:“看好这只兔子,不然今晚就把你们两给炖了。”
耳雪伸出爪子朝着半空抓了一下,歪头朝着谢妧咧了咧嘴。她突然又有些心软,用手指摸了摸耳雪的下巴,却看到耳雪哒哒哒地跑开,像是之前的那只仔兔一般,也咬了一口开得正好的玉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