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偏执大佬进火葬场(167)
毕竟他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沈顾,每一次靠近,愈发觉得他难以捉摸。
私人助理替小夫人恭敬打开车门,地面铺着纯白石子组成的小径,一直延伸向沙滩的另一边。
“沈总在等您。”
搞不清楚沈顾究竟要卖什么关子,唐软也不好意思驳了无关人员的善意,朝对方勉强笑道,好。
一步步沿着石子小径走向沈顾。
沈顾在石径的另一端坐得笔直。
专门用于婚礼装饰的黄色玫瑰门立在沙滩中央,海风徐徐,潮湿的气息中混合海洋的咸涩与阳光的和煦。
罗马柱垂落的纱幔吹拂如浪,唐软便在这层叠的纱浪中穿行。
落座在成排贵宾座椅中的参与者,只有二人的离婚律师。
唐软顿时有些害羞,急冲冲走到沈顾面前,带有抱怨问,“你......你又想怎么害我......丢脸。”真是不擅长与沈顾生气,一生气连话都说不好。
沈顾露出浅淡的微笑,使得他绅士得恰到好处。
不论愿意与否,他都执起软软的右手,轻声解释,“我曾答应过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事到如今,落魄至此,起码在缘分结束的时刻,我只能送你一场离婚典礼,担忧你会不好意思,所以我们无声地结婚,也选择无声地结束,不需要任何观众看客,只有我们两个。”
坐在一旁的律师朝唐软打个安心的眼神,忽略我,我是空气。
唐软暗咒,他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脑子不清楚了,怎么会想起这样一个鬼主意。
或许是天天做饭给沈顾吃,他总会真挚无比地双手合十,感念能吃到妻子最后的手艺,对唐软潜移默化发生些转变。
他可以选择不要再惯着对方。
唐软心底一嘟哝,我说过要亲自为这段关系划上一个句号的,也不必急于一时一刻。
沈顾瞧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喜不自禁,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坐上来。”
唐软告诉自己,真的是最后一次,与怜悯无关。
沈顾身上一重,智能轮椅将二人顺利地拉进黄玫瑰搭成的花之壁垒底下。
面对空无一人的环境,直视前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波纹晕满极致的蔚蓝色,光斑碎碎呈金。
没有人能对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撒谎。
沈顾一袭剪裁利落的黑丝绒西装,像是花影下唐软的影子,卑微且深情地宣告着离婚誓言。
“我沈顾,不曾好好珍惜过我的妻子唐软,不曾对他许下过任何关于一生一世的郑重诺言,不曾帮助他避免悲伤,衣食无忧,不曾给他买过结婚戒指。”
“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都无法与他再延续到生命的最后。”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也是一个坏的爱人,今天我宣誓与唐软先生的婚姻关系止步于此,不再对其进行各种不道德的纠缠。”
他一直紧盯软软的变化,直到看出唐软的眼底晕出水汽,对他讲,“软软,你也要在神的面前宣誓。”
唐软确实快要哭出来,两年多了,就在今天早晨,他还坚持认定自己对沈顾无爱无恨。
“我唐软,不再每天给丈夫沈顾做饭洗衣,不再关心他的双腿雨雪天气下是否疼痛难忍,不再担心他是不是更爱别人多一点,不再去偶尔回忆小甜番里的事情是真是假,不再担心自己能否活到明天……”
一股脑地全部要讲出来,毫无保留。
“我真诚地宣誓与沈顾先生解除婚姻关系……”
这是他一直盼望早日摆脱的事情,可是哽咽到撕心裂肺的人也是他自己。
命运使人奔波不停,最终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目标,唐软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归宿,原来只是重重摔了一跤,头破血流。
沈顾扶起他逐渐垂落的面颊,“我可以亲吻我的前妻了吗?算作最后一吻?”
四片嘴唇绞缠难分的时候,唐软确信自己咬破了沈顾的舌尖。
血味如难以描述的埋怨,在不断蔓延。
解恨,痛快!但谁都不肯服输。
一个在祈祷,一个在发泄。
直到律师很不识趣地走过来,打断这场报复性极强,又充满不甘示弱的吻战。
沈顾的嘴角淌着一缕血珠,却神采飞扬。
怕是染上了什么全新的受虐倾向,还想叫软软咬他更狠,对无辜留在现场的人冷冷瞪去。
律师努力保持镇定道,“两位的离婚协议已经正式授权给我方代理,一周后需要我们三方到民政局办理最后的签字。”
唐软一听,怎么又成了一周后的事情,嘴里浓郁的血气使得人十分亢奋,皱眉凝视沈顾的怒意简直要再咬他一口。
律师给沈顾递去了一块洁白的手帕。
沈顾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余血,拨动一把唐软即将锁成一道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