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什么睡前故事比较好，只好把童话搬了出来。

而在众多童话中，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小美人鱼了。

顾深清了清嗓子，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故事情节。

接着一道低沉优雅如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就在房间里缓缓响起。

“很久很久以前……”

菲利忽然打断了顾深，迷惑地眨着眼睛天真地问，“很久以前是多久呢？”

“诶？”顾深突然被问住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于是只好道：“童话故事的开头都是这样的，可能是为了不让人们考究具体时间，才这么说的吧。”

“那么这个故事不严谨呢。”菲利眨了一下眼睛，轻声道。

顾深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

“没关系，我就喜欢听深讲故事，你讲的内容是什么，我都不在乎。”

“我只是想要和深多陪我一会儿，我就想多看看你，我想和你多说说话，我喜欢和你待在一块儿……”他神情认真又自然，语言直白又热切。

菲利亲昵的挽住了顾深的手，将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地靠在了他肩上。

顾深微微睁大眼眸，感觉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就连耳尖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色。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地道：“那我继续给你讲故事好么？”

“好。”菲利点点头，微笑着道。

“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有一座雄伟的城堡，里面住着六位人鱼公主，她们都十分美丽，尤其是最小的公主，她留着金色的长头发，比姐姐们都漂亮……”

“她有多漂亮？有菲利好看吗？”

“诶？”顾深看了看菲利，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小美人鱼的外貌描写。

过了好久，才低着头直直地望着菲利，小声道：“没有菲利好看的。”

他神情真诚，表情认真又严肃，仿佛做过什么考究性的行为才说出口的。

菲利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人怎么这么好玩啊，他就是随口打趣他的，他居然这么认真的回复他。

“嗯嗯，深，你继续讲吧。”

“嗯。”

……

“人鱼公主无法把王子忘记，因为她是人鱼，无法与王子接近，所以每到晚上，她就游到城堡外，远远地望着王子……”

“就像我对深这样吗？”菲利突然问。

“诶？”顾深愣了一瞬，有些吃惊地问：“菲利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也很喜欢深啊。”菲利平静地道。

“可能感情有些不一样吧……”顾深有些不确定地道：“也许菲利的喜欢和小美人鱼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呢。”

“是么？”菲利微微垂下眼帘，纤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眸中的神色。

“嗯。”顾深点点头。

菲利抓了抓被子，纤细白皙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王子对待人鱼公主，就像妹妹般地，照顾得无微不至……”

“妹妹？小美人鱼喜欢王子，他居然把她当妹妹？”菲利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呃……是的吧。”顾深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道。

听到顾深回答是的，菲利有些生气的微微鼓起了双颊，苍白的脸上都染上了一丝红晕。

看着菲利圆鼓鼓的小脸，顾深有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那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有些冰凉嫩滑的触感。

当他捏完之后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在做什么！

菲利有些错愕地望着他，然后轻轻碰了碰顾深刚刚捏到的地方。

顾深耳根子都红了，他低下头，有些慌乱地道：“菲利，还听故事吗？”

菲利微微勾起嘴角，眸中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光芒，“听。”

“……当黎明的曙光降临时，人鱼公主的身体慢慢地化做了许多五彩缤纷的泡泡，渐渐地消失在了海岸上……”

菲利蹙了蹙眉，轻声问：“她死了么？”

“她消失了，变成了空气，很满足地往粉红云彩的深处飞走了……”

“她很满足？”菲利望着顾深，眸子里满是不解。

“咳……”顾深低下头，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今天选错了故事，他就应该挑个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的，要么就讲美女与野兽。

总之，一定得是happy ending才行。

“小美人鱼真是太蠢了！”菲利突然道，淡漠的眸子里情绪翻涌。

“啊？”顾深有些惊讶地看着菲利。

“如果我是小美人鱼，我就把王子所有可能的对象都杀掉，一定要杀掉，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他的，接近王子的家伙都要杀掉！”

“我会把王子绑架到海里去，逼他吃下变成人鱼的药，永永远远世世代代都要和我生活在一起。”